章九

　　    第九章
    「鷨年姐！你有没有怎样？」
    童凌菲从鷨年姐给展昕按摩到她忽然二话不说踹人家下地里回神过来，一切来得太快，她消化不来。偏偏鷨年姐这一踹，同时把腰也扯了一扯，一剎那像被人用力撕开肌肉的入骨之痛，使她踹完人后痛得趴下来，全身发抖。
    「先别碰她。」展昕也从震惊里回神，灵巧的调整姿势蹲在沙发旁，小心地伸手掀开她的衣服，指尖落在她扭伤的位置轻轻揉动。
    「你…..滚。」宫鷨年想用手拨开她，手一扳后拉到腰的肌肉又泛起一阵痛意。
    「你听我说，我虽然是住隔壁，可我第一次来偷吃的那天，确实身无分文，在家里饿了一整天，刚巧那天应该是你们回来，我闻到烤肉味道，我饿了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只好……翻墙偷了烤肉串来吃。」展昕感觉到宫鷨年的抖动缓了下来，她往手上挤了点药膏，跨坐她两则继续推拿。
    宫鷨年被她的推拿手艺神服，暂时压下满腔被耍了而泛起的怒意，暗哼了一声。
    展昕见她没打算理会她，也没有拒绝，她第四次把自己重编过的身世告诉她道：「鷨年姐，不瞒你，我确实是富二代。」此话一出，某趴着的宫影后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某助理霎时黑着脸瞪向她。
    「先别气，都听我说完，事情是这样的，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甚么国家的人，四岁的时候我被拐子集团抓走卖给了贩卖儿童的组织，后来有一个国际联盟组织破获这个贩卖集团。我得救了，其他小朋友的父母有报警所以都能回到父母身旁，唯独我的父母知道我被捉走也没通知警方，我整个人害怕得蹲在角落，我的养父在当时走过来带我离开，我以为她是坏人怕得把她乱揍了起来，养父倒没生气，觉得我还满可爱的，就把我带回去抚养。」
    可爱是假的，据“老爸”说，当时她觉得这小孩虽然害怕，可人感觉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有作出反抗，她认为可以带回去萨尔瓦多基地培训。不过她还小，全身也脏兮兮，展雨把她带了回家，原本打算把她洗乾净，让她睡了一晚后先带她去儿童院照料过两三年，怎知道思蓝妈妈看着她越是喜欢，便求了展雨把她留下来当女儿抚养。
    展雨一生最爱的人都开口请求她了，她纵然多么不想也办了领养她的手续，后来……展昕还不是没多久被有阴谋的老爸丢进了萨尔瓦多培训，目的是不让她打扰她跟思蓝妈妈神仙眷女的生活。
    宫鷨年怒意熄灭了，趴在双臂下的脸浮出一些忧伤的神色，想起了她也是被双亲遗弃的人。
    父母在她小学二年级的时闹不和离婚。父亲是个商人，生意算做得不错，男人钱多就有了外遇，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不要她；母亲则很年轻跟父亲结婚，她觉得自己还有青春，不想带着拖油瓶，阻碍她找第二春，她亦不要她。
    爷爷奶奶随父亲，他们对她爱莫能助。
    外公外婆虽然心痛她，但被母亲威胁说不能把她接回去养，接她回去养就不拿钱回来，他们亦是只能对小小的她摇头叹气，摸摸她的头，流着眼泪送她到没打算要结婚的郑阿姨那里抚养，后来，郑阿姨越来越喜欢她，还办了手续正式领养她，成为她的养女。
    「我养父很有钱，是个超级大富豪，连带我也成为了富二代，唸完书后一直“不务正业”，她看我也二十三岁也一事无成，便从瑞士赶了来这里学习自力更新，她起初只给了我两千美金，但母亲替我讲话求请，老爸像是很好的就把隔壁的那栋别墅给我住，哼哼，她是恶魔，她是故意的，把钱交了管理费就没了一大半，而且外头别人看我的学歷都怕了，不敢请我做事……那天呢，我花光了所有钱，才会翻墙偷吃，对不起，鷨年姐姐，饭钱我保证以后会还的。」
    「你的喜好是翻墙？你身手很好。」宫鷨年轻轻扭头看她一眼。
    她今天依然穿了暗色系的衣服，墨绿色的军风外衬衣配里面一件纯黑色棉服，下身是偏深色的牛仔裤，宫鷨年抬一抬眼瞄向她脱在花园外的高桶靴子，衣着风格很军式，若不是她的年纪，她会觉得展昕是当过兵的女生。
    展昕得意一笑，她为自己的身份确实非常自豪！「我爸说我的不务正业正是说我从没做过正经事，天天玩翻墙、玩枪击啊！」
    她真没说谎，在基地里的阻碍物培训里就一面高墙，他们要二人一组合力翻墙，而且天天都要做这种训练，翻墙对她来说易如吃生菜，即使只有一个人，她用点小工具就能轻松翻了。
    至于玩枪击嘛，她天天都得练射击，不是天天玩吗？
    宫鷨年对她所说翻墙的理解是现在外国很流行的那种城市疾走的极限运动，而枪击则更容易理解为wargame之类的运动，她轻嗯了一声，心里道：难怪穿着都那么军人风，倒是埋没了她算不错看的五官了。
    「鷨年姐姐…..」展昕试着轻唤。
    「怎么了。」宫鷨年被按得舒服，闭着眼趴在手臂上快要睡去。
    「你看我这么可怜……以后还可以来吃饭吗？」
    闭着眼的宫鷨年眉角挑起，沉思了一番，没带任何情绪，清声道：「我的工作是三不五时不在家的，这几个月刚好休息才会待这么长时间，三个月后我跟凌菲便会飞去别的地方，所以……我可以供你吃喝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要自力更生。」
    「真的！？」展昕有点激动，她手劲揉得宫鷨年痛了，得到一记锋利的瞪视。「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卖乖的用回适当的力度继续推揉，越揉姐姐的腰越觉得它又细又滑，腰线十分好看……
    「……姐姐你到底做甚么工作可以在家休息三个月?」展昕日常在基地里爱跟其他下属打闹聊天，她不太习惯与人太过安静，便顺着宫鷨年透露出来的讯息接着话题聊下去。
    守在一旁的童凌菲即时瞄向鷨年姐，她有点不淡定了，鷨年姐这几年在娱乐影视圈相当之火，在拍影子密令之前还有两套电影等着上映，各大小媒体都替她做人物专访，横扫几本时尚杂志的封面，广告代言一个接一个。
    即管如展昕说她刚不久前才从外国回来，但她说回来也有两个月了，两个月里她没看过电视也情有可理，现在的科技让几乎年轻的一代都上网看视频，她才二十三，年年轻轻的，怎可能没有看过有关鷨年姐的新闻？
    远的不说，拿刚杀青的影子密令，第二天各大娱乐新闻都有报导。
    她是第三空间来的人？
    「鷨年姐是个巨……」
    「凌菲，我喝了。」宫鷨年睁眼厉向她。
    凌菲吓得把口水吞嚥下去，应了一声便把嘴闭上，默默跑去厨房倒水。
    「她说巨甚么？」展昕敏锐察觉是姐姐不让凌菲姐说出来，却又猜不到有甚么工作名称会叫巨甚么的……
    「不用管她说甚么，我的工作是甚么也不用在意，你还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在一年里赚五百万美金回去比较实在。」
    她两三句说话便把展昕的焦点从她的工作移到自己的赚钱大计上，展昕苦恼的皱着眉推着腰，塞住的脑门完全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做。「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打工一定是不能的了，我得做点生意才有机会达成五百万的目标，可我不打工根本没资本。」
    「着急不成事，你试着用擅长的技能去赚钱，我真想不透你怎会跑去扛水泥，浪费力气。」宫鷨年轻侧首瞥她一眼，一心以为她就是当富二代当惯了，想着不能让她白吃自己的饭，得让她知道有饭能吃是要付出代价。
    宫鷨年沉静片刻，淡淡开口：「我看你按摩手艺不错，而且即将的三个月我也得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这段时间，你每晚替我按摩代替饭钱。」
    「真的吗！？」展昕从她背上下来蹲在宫鷨年旁边，神情像得到主人喜爱的小狗一样亮起了金啡色的眸子，嘴边儿掛着明显的阳光笑容。
    「说一不二。」宫鷨年被她笑得纯真的脸容感染，日常保持冷板的神色不自觉跟着她露出浅淡雅緻的笑靨，特别她溜滴滴的眼珠里泛起了澎湃的星河，十足一隻向她讨摸的小狗……
    她伸手摸摸她头颅与发丝，连头发的质感也挺像小狗的柔软的毛，再摸摸她的耳朵，噫？怎么突然耳尖处红了，视线回落在对方的脸上，见着展昕还是一张兴奋闪亮的表情，不过眼睛里却多了一些很浅淡的情绪，两颊还有染上了一些粉色。
    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平常没有人这样摸她吗？小时候也总有吧？
    「鷨年姐姐……」展昕难得娇羞一回，轻轻握住她嫩白的手，往她手背上亲下一吻道：「你是除了妈妈之外对我好的人了，我好喜欢你。」她说完自己也红着一脸，赶紧起来回到她的背上继续按摩。
    宫鷨年嘴边笑意渐开，她失笑摇头，没把她那句喜欢你放在心上，因为人家前提是除了妈妈之外，看来这小傢伙把她看成了妈字辈了。
    唉，她才刚踏入三十……怎么就成了这孩子的妈呢。
    仍然守在一旁的童凌菲睁大了眼，平常鷨年姐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较亲近的接触，如今给展昕蹭饭吃之馀，还让她按摩，而且被人亲了不是马上给展昕扇一个巴掌，反而笑了？？？
    难道……鷨年姐对展昕所说的身世有所感触?但童凌菲总感觉展昕说的身世有所保留，世间险恶，她得替鷨年姐好好观察展昕这人才行。
    某两位相处得颇有违和感的人未知童凌菲心里千回百转的心思，一个躺着舒服得闭眼快睡去，另一个则讨好的努力按摩，看上去……甚是温馨。
    展昕留到中午，顺便蹭了一顿美味的午饭，原本她还想能赖得赖，赖到晚上蹭完一顿晚饭再离开的，谁知在四点多的时候，她接到静思姐的电话，说她收拾了行李在门口了。
    她说了一声，便从花园翻墙离开，她完全忘记可以从正门走了，留下追出来看她翻墙翻得目瞪口呆的童凌菲。
    她得回去跟鷨年姐说自己看到甚么鬼了！
    回到屋子里的展昕跑出来替静思打开铁闸迎接静思姐，她还主动替人家拿行李「静思姐，你动作真快，原本就没地方住的吗？」
    「没有啦，之早租的地方在巷子里，出入的人看着就甚么人也有，有几回晚了下班回去，巷口站了几个像是小混混在打架，我最近看了不少强姦案的视频，很多都是被附近出入的人拖入屋里的，我有点怕，就急着找地方搬。」
    展昕听了猛力点头，替静思姐担心「幸好你没事，也找到我这里来，我保证你住上后不想搬了呢！放心在这里住。」
    她们很快来到静思租下的套房，早上展昕待麦静思离开后就替她打开窗户及衣柜散走闷太久的味道，也替她换上了新床舖，好让静思姐搬来后第一晚可以舒服地住下。
    展昕留了下来帮手收拾，两个女生很容易找话题，虽然她们年龄有点差距。
    话题由麦静思是甚么人、做甚么工作开始。
    展昕没想到她这别墅招来的都跟自己一样是异地人来到b市的，璟瞳姐说过她是被暂时派来这里工作，那天她走得匆忙，没问清楚她做甚么，而静思姐原来是个翻译兼秘书，半年前公司出了公告说b市总公司有一个总裁秘书空缺，静思姐见工资是现在的一倍，她二话不说向公司申请，没想到b市的总公司很快同意了，所以她在正式上班前提早一个月过来找地方住以及适应环境。
    她们一直聊到把东西收拾好，天也黑了，原本麦静思想邀请展昕一起外出吃饭，但被展昕婉拒了，一开始以为展昕担心钱，但她却说是约了人一起吃饭，麦静思耸肩，即使一个人也选择出去吃顿这两星期以来最舒心的晚饭。
    展昕再度翻墙回去宫鷨年的别墅，没想到玻璃门锁上，而屋子里黑乌乌一片，难怪她们一早吃了饭休息了？她爬上二楼去到宫鷨年的房间，没有人……
    啊……
    难道她们丢下她出去吃好东西??
    鸣鸣鸣鸣…..
    鷨年姐好讨厌，她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