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家的新规定!

      我在s大交的几位朋友,小莉、安安、彤彤、子瑄等,人都很好,但可能因为她们彼此是同住一寝的室友,又参加同样的社团,相比之下,孤单外宿的我偶尔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聊起宿舍阿姨多么凶巴巴去刁难因为打工时间被拖延而晚归的学生时,我插不上话。聊到宿舍跳电,楼层管理员拿着手电筒逐一拍门巡寝时,大家鸡飞狗跳,拼命把煮到一半的火锅端到上舖床位,用棉被盖起来时,我听不懂她们为什么要藏。
    火锅怎么能放在床上呢?
    我看着这群年纪小我一大截的年轻女孩们,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忧心她们会不会看出我的精神年龄比她们成熟很多,担心她们不接纳我入群,一起聊幼稚的话题了。
    小莉和安安对我尤其好,无论是系上的必修选修或其他学院开的通识课程,只要碰在一块,都会热情邀我同组,拉着我说咱们永不分离,让我很安心。
    幸好进入新环境后,最让我担心的边缘化现象没有发生。
    这些女孩看着我的眼神总透着一股崇拜,但我不是很了解背后的原因,难道我举手投足间曾不经意散发出成熟女性那种能干气质,不小心露出马脚了吗?
    我有点焦虑。
    那天下课后,我决定先不过去找程寅,而是搭车回爸妈家。b世界中的老爸老妈养育女儿这么多年,若爱女和之前有啥不同,他们应该是最先察觉的人,找这二位准没错。
    我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家里空荡荡的,看了眼时鐘,这个时间爸妈都还在上班,难怪没人。
    把包包卸下来扔进沙发,我朝厨房走去,运气很好,在餐桌上找到了一些咸麵包。开冰箱,发现里头居然有一盒得先在网路上排订单,等上一两个月的预购人气双层草莓巧克力蛋糕!下层还放着对中切下后,剩下半边的大西瓜!
    忽然好想搬回家住哦。
    我叹口气,拿出一瓶汽水,关上冰箱。
    我回到客厅,喝着汽水拨电话给爸爸,问他几点回来,他很惊讶地反问我怎么没先说今天要回家,妈妈没买菜啊。
    「那我们上馆子吃!」我开心提议。
    「好啊!」
    老爸一下班就飞车回来,在他进门后,我把看了很久的电视关掉,听他边喊渴边走进厨房,然后哇哇叫着又走出来,「宝贝啊,为什么冰箱里的食物全部都贴上你的名字啦?」
    我呵呵笑,「嗯,这是我们家的新规定!无论什么东西,贴上谁的名字就代表它是谁的,其他人都不准碰也不准吃掉!」
    老爸无奈,只好拿了瓶没贴标籤的冰水止渴。
    妈妈也回来了,看我和老爸坐在客厅聊天,急忙说:「很饿吧?等我一下啊,我喝点东西,马上出门,你们先想想待会要吃什么。」话语未落,人已闪进厨房。
    我看了一眼老爸,他也淡淡望着我,果然很快地,老妈就从厨房里发出尖锐怪叫:「谁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部贴满了标籤啊!」
    她拿着一罐还有八分满的沙茶酱出来,「伍悦悦,你连这个都不放过吗?」
    我点点头。程寅很喜欢吃猪肉片沾沙茶酱啊。
    在我们前往餐厅的途中,老爸一脸愁容,忧心忡忡开着车,老妈则不停探问我的生活费到底还够不够。
    「够啊,不够的话我会跟你们说,或者去找打工。」我拿着手机传讯息给程寅,告知他我和爸妈去吃饭。
    「那你怎么瘦了?」
    「咦?有吗?」我摸摸自己脸颊,刚好对上后照镜里爸爸探究的眼光。
    我们本来说好去吃一顿家常料理,这个男人皱眉改变主意,方向灯一打,方向盘一转,改往日式吃到饱餐厅驶去。价位和等级一下子抬升这么多,我简直又惊又喜。
    我问爸妈,有没有觉得我高二时突然变得很奇怪,谈吐和气质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不是感觉我在某天忽然拥有了成年人般的睿智?变得很沉稳?」我小心翼翼看着他们。
    「我们那时确实谈论过这件事,并且觉得你……」老妈说了一半停下来,我紧张提起一口气,等待下文。她与老爸对视一眼后,说:「你课业压力可能太大了。」
    什么?课业压力太大?我的异常可以被这样理解的吗?
    「但让人满意外的是,你现在还是这样怪怪的,s大的课程这么吃紧吗?我们本以为上了大学,一切就会改善的。」
    「课业我还应付得来啦,别担心。」我问他们还有没有觉得我哪边不正常,他们说好像食量变小了,闻言我立刻加点好几个手捲,并抓起明太子风味鸡翅狂啃。
    和爸妈深刻地聊了一晚,我放心多了,从他们的态度中我知道他们并未对女儿躯壳里装了另一个灵魂这件事起疑。虽然说无论哪个伍悦悦,都是他们货真价实的女儿,a世界和b世界分别养育出来的仍旧是拥有独立思想,绝对不同的伍悦悦。
    回到家后,老爸帮我把冰箱里那些我打算带走的食物装好,搬到车上,载我回去学校。我在女宿门口下车,强力阻止老爸替我把它们扛到楼上寝室。
    我放慢速度,边往宿舍大门走边回头望,看着自家车开走后,立刻从敞开的大门里倒退出来,吃力扛着剖半大西瓜和一袋麵包饮料,提着一盒长型蛋糕去搭捷运。
    折腾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回到程寅家,我费力地把东西提进家门,程寅听到开门声响走出房间,见我喘成那样,赶紧走上前把东西接过去。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他诧异地看着那半颗西瓜,失笑,「今天这么威猛?光这个至少就有六七公斤耶。」
    「刚好想起来你喜欢西瓜啊。」我痛苦地横躺在沙发上,心底不断哀号手可能要废掉啦。
    他愣了半晌,心疼说,以后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