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十字星的仪式)

      边渡契很不对劲。
    最起码在本间绪织里看来是这样。
    “阿契,你今天还有其它事吗?光这一分钟你就看了好几次手机。”绪织里把散乱的试卷一张张拢好,白色方片纸在她手里变得规整。
    今天一天在绪织里看来和往常一样。
    两个人下课一起回家,还在便利店买了抹茶味的冰棍,晚上绪织里嚷着减肥,吃的是边渡契做的泰式酸辣荞麦面,这会开灯在他房间补习功课,再说清楚一点就是补习数学。
    要非说奇怪就是好几次里见同学似乎都想找她说话,不过都被某些人打断了。
    灯光下绪织里垂到腰间的长发是偏黑的颜色,像块柔软的毯子散在身上。她看着杯中还剩一半的水正在抵在杯壁北极熊圆润的腰上,憨态可掬。
    “只要一让你写作业,看个杯子都能傻笑。”边渡契摁熄屏幕,随手拿起笔在绪织里刚写完的习题上圈了几处,“建议你把关注我的精力也分一些给你的数学。”
    三十五道题,从下午满篇红圈到现在被挑着圈出零零散散几道,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
    绪织里看向他的手,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的圆润,她知道那双手的掌心是干燥微热的,她的胸乳曾在那双手下变幻各种形状,心也开始不自觉地也化成一片,绪织里往他身边贴了贴,“我现在只想看着你,怎么办?”
    带着撒娇意味拉长的尾音像猫尾巴挠着他的心尖,他懒散坐在地上,她靠过来。藏青色短袖下是藕节般的胳膊,白嫩泛着缕缕柔光,颜色和衣服一对应,他觉得她的手臂成了流动的湖,在闷热的房间里怪沁凉的。
    眼神清澈剔透望向自己,直勾勾的,语气却又撩拨带着邀请,他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笔头一下一下戳着绪织里腿上的软肉,“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
    “阿契,我已经学了很久了,也很有进步,乖孩子应该得到奖励。”
    边渡契以为又是她想吃冰想出的新招数,毕竟她的脑袋总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
    虽然他很吃这套,但还是当即拒绝,“不可以,放学才吃过一个,晚上嚷着肚子疼我才不会管你。”
    “才不是。”
    金属笔头在大腿按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点微凉质感在绪织里体温下被捂热,她仰头能看到他的下颌,骨相优异,喉结也带着诱人的意味,她像是受到驱使般在他下巴轻舔一下。
    一触即分,柔软,湿润。
    嘶。
    他不甘示弱回咬住她肉感的耳垂,舌尖在十字形状的银饰上舔舐碾磨着,笔从大腿一点点延到腿心,隔着棉质布料在柔软的穴上点着戳着,时轻时重,恶劣得很。
    “阿契……”她软声叫他的名字,手握着他另一只空的手胡乱搦着按着,像是要把身体无处发泄的痒意用另一种方式带给他。
    耳洞是她去年生日打的,只打了右耳,养好了就一直带着十字星没换过。
    打耳洞临时起意的决定,在买完粉色奶油蛋糕,白色蕾丝纱裙,吃完惠子阿姨特意做的海鱼火锅,唱完生日歌吹熄流泪似的黄色蜡烛后,她从兜里拿出在精品店便宜买的一次性耳钉器求着边渡契帮她打。
    她自己弄怕痛。
    “明天有时间我带你我朋友那里!手穿,这样打很容易发炎。”那时的边渡契耳朵上已经有三个耳洞,每天带着各种不同风格的耳钉,和地下那些摇滚主唱一样,在他身上毫不突兀,反而熠熠生辉。
    整个人戾气看着更重了几分,青春期疼痛厌世帅哥的长相,不够正派,但是够帅。
    他口中的朋友绪织里也见过几次,是刺青店画着浓妆的男店主,望向绪织里的眼神流动喑晦不明的情绪,眼神笑眯眯的,但总感觉看上去不太安全……”
    “不要!我就要阿契帮我打,不要别人碰我。”
    绪织里那天态度异常坚定,边渡契意外没再反驳,怔怔应了声好,认真消毒后,他手碰上那块软肉时少女微不可查地颤了下,像触电般。
    “别怕,不疼。”边渡契用另外那只手遮住她的眼睛,感受她的睫毛在自己掌心颤动,他呼了口气。
    过程很快,但她的眼泪还是濡湿了他的掌心,是被骗着咬了自己尾巴的小猫委屈开口:“痛死了…阿契骗人…真的好痛啊。”
    “忍一下,还剩一边,打完就可以了。”边渡契耐心哄劝,抽过桌子上的纸巾一点点搽掉她的泪珠,像是被水浸过的海绵,轻轻一碰就会流出水,越擦越多。
    “不要…就是不要…”绪织里摇头,想摸耳朵手却被人拍掉,她懵懵看着边渡契,眼圈洇了层粉,连鼻尖也是粉的。……
    他瞧了眼她发红的耳垂,拿出棉签和药膏小心擦着,“脏死了,什么都想着用手摸,发炎了我才不管。”
    药膏的凉意中和了炽热和痛,承诺只打一个,又吃了边渡契从冰箱拿的草莓千层,这会情绪才转晴,笑嘻嘻开始看动漫。
    “哪有那么痛……”边渡契喃喃自语,拿起剩下的耳钉器给自己打了一个,不作声了。
    是夏天打的耳洞,很容易发炎,边渡契就每天不厌其烦帮她涂药膏,洗头发也是他承包,“我才不是想主动给你洗头,沾到水最后还不是要麻烦我,我是想少操心。”
    绪织里早就习惯他口是心非,也懒得反驳,只是挖西瓜的时候把最中间那勺喂给他,算是“无声的报答”。
    十字星是绪织里养好耳洞在商品街挑了一下午选出来的,是给边渡契的礼物。
    她笑盈盈替他戴好,说出的话带着草莓冰的甜气,“和阿契也很配,并且上学戴着也不是很起眼。”
    “知道了。”少年这次乖巧地没有唱反调,只是把另外一只转到绪织里耳朵上。
    “嗯?”
    “这样就很好。”边渡契看着绪织里耳钉上小小的十字星,嘴角不自觉勾出笑。
    这让他想起她丢在桌子上漫画书,摊开的那页讲男女主角交换戒指,是获得幸福的仪式。
    这也是他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