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向前走吧

      1.
    “你是不是入戏太深,还没醒呀?”
    见她还在嘴硬,前桥连珠炮一般道:“征文活动是假的,作者架构世界观是假的,只有你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尝试叁百多年都没有逃脱是真的。你说神明不插手是假的,用神力扭曲时空,让我重新出发倒是真的。”
    如果诱荷就是真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何奉神如此介意她的存在,将她困在外头;为何她能在另一个世界玩转自如,自己却只能在荆国框架里束手束脚;为何她能创造出如此真实的世界和人物,自己只能写出牛头马面……
    还好意思骂她写得烂?这明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手,拿着木剑挑战创世神啊!
    “我不是无缘无故被你选中的,你把魏留仙的灵魂‘回收’后,将我创造出来,先用另一个时空作为我的培养皿,到一定时间再收回,看我以另一个视角,重走过去的路。
    “我做到了,所以你想对我说的话,也传达到了,但你好无聊啊……把人当猴耍,很有意思吗?”
    诱荷哈哈笑道:“嗯……你的想象力还真不赖,只写青春校园文可惜了,以后有没有心思尝试别的赛道呀?”
    见她还不肯承认,前桥决定掏出致命证据,将皇姊送她的画摆在两人之间。
    当画面在诱荷眼前徐徐展开时,做作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她望着图画中的叁人,目光变得柔和而悲悯,竟然一时忘了反驳,也忘了伪装。
    画面中的真嫄踩在七彩云朵之上,微微垂头,望向先帝的眼睛,将雪白的婴孩递给人间的帝王。先帝在图中连完整的样貌都没有,只在角落留下背影和侧脸,显然并不符合天下之主的传统,但也一定是先皇授命画师,将画面的主体留给她信奉一生的神明,以及那个让她期盼的赠礼。
    她们那时说过什么吗?前桥不得而知,正如她说不准先皇与真嫄到底有过怎样的联系,但从诱荷观画时怅惋的神色中,她能读出一丝动容。
    “唉,云阁啊……别说,还真有些怀念她了。”
    诱荷望着画上先皇的侧脸,像是对着遗像哀叹朋友的不告而别,最终她对前桥笑道:“说来她也不过去世了十五年,可这后面的事有些漫长了,此刻看到她的画像,还有些恍如隔世。”
    是啊,看似只过了短暂的十五年,她却在异时空待了叁百多载,才回到初创的世界中。弹指时光被迫延长,昨日挥别的故人,远得像是前世的羁绊。
    “不装了?你承认了?”
    “有点丢脸,但我认了吧。”诱荷抬眉道,“如你所见,一切就是我的阴谋,魏留仙。”
    前桥猜出了答案,可被她那样称呼,还是不免排斥,她认真道:“我知道我们原本同源,但我并不觉得我就是她。”
    “那就还称呼你为‘前桥’。”诱荷顺从道,“我也不觉得你完全等同于她,对我来说,你们只是一口仙气的两次轮回,用你已知的概念来解释,魏留仙是一周目,你是二周目。”
    她这么一诠释,前桥心里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别扭了,皱眉道:“魏留仙是养废的大号,我是重启的小号,我们都是你的试验品。”
    诱荷哈哈笑道:“别这样曲解我啊。那么在你心中,我和真嫄是同样的存在吗?”
    当然不一样了。曾经那个袖手旁观、高高在上的神明,哪里有她这般不着调?
    诱荷见她面露迟疑,点头道:“不同的经历会造就出不同的个体,对于你而言,我只是与你并肩作战过的诱荷,所以我也会将你们两个区分开的。”
    前桥望着她幽幽一叹。作为魏留仙人生的旁观者和部分经历者,她能深深地共情,可是属于自己的过去,也是无法取代的经历。同源而异流,时移而事殊,她会肩负着属于前尘的回忆,继续沿自己的轨道前行。
    “那么奉神呢?它又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在和你重逢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这世上有它存在。”诱荷道。她并非刻意隐瞒,直到看见前桥上演“人类大战丧尸”时,才恍然知晓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述封十一中的世界,是我依照你的小说建立出来的,本意是以朋友的身份,与你共同经历一场轻松的冒险,看你成为他山之石,勇敢解决曾经困住你的难题……于是我引用了两个世界之外的物体,作为你我沟通的连接,也就是手环和耳机啦。原本不会有任何问题,当我们突然切断联系时,我非常意外……但其实也没怎么当回事。”
    前桥声音都变了:“你没怎么当回事?!”
    凭什么不当回事儿?自己当时都要被时差吓到绝望了,诱荷发现这么大的bug,竟然会没当回事?
    “对啊,这是我创建的世界,我想不到最坏还能出什么事,”她说到此处一顿,羞赧道,“当然,我着实没预测到会被困在你的小说里,回都回不去。”
    “所以,当你第一次走完剧情,发现无法脱离时,你才开始着急的?”
    诱荷摸着鼻子道:“其实那时候也没有太着急啦……暂时有问题,迟早也能回去的,我创设的世界还能拒绝我回去吗?唯一担心的是你,万一你再想不开,自暴自弃,我岂不是还得领你再次启动,白做了这么多准备?”
    前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作为创世神的她太过目空一切吗?她心大得可以啊!于是皱眉问道:“那现在呢,后怕吗?”
    诱荷道:“嗯,怕了。我没想到有个‘奉神’会利用手环做手脚,把我放逐在另一个时空,趁机吞并荆国版图,甚至想要灭绝信仰。”
    “所以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它能积累到现在,已经不是一日之功了,就连魏留仙那次面对的浩劫,也许都有他从中作梗啊!”
    诱荷道:“现在想来,是这样的。也许上次它未尽全力,反而因魏留仙的死亡激发了荆国哀兵必胜的反抗,对荆国没能尽剿。见我启动轮回,就以为机会来了,于是这次拼尽全力,谁知关键时刻,你找到了破局之法,将我释放回来。”
    这个神明可真够后知后觉的,放任如此可怕的邪神在邻国自由生长,可谓白吃了那么多年香火。前桥不满地撇了撇嘴,诱荷便察觉了,道:“你一定觉得我太放任自流了?可我觉得人类的创造是世间宝贵的东西,即使制造新神代替我,也不该扼杀它的存在。”
    “然后呢?你的慈悲差点害你被所谓的‘新神’剿灭。”
    诱荷对她的冷嘲热讽报以嬉笑:“……我这不也在改变中嘛。”
    想到奉神离去前,说自己无法被根除,即使暂时消失,将来也会化成隐忧,时刻躲在她的身边。每当她有迟疑,有犹豫,它就会出现……这是威胁,也是提醒。不过经此一役后,对于异端思想,诱荷大概也不会完全放任不管了。
    “唉,不能轻敌呀。”
    她还好意思感慨!前桥哼哼道:“你这迷糊的创世神,放着敌人不管,反倒提醒我小心梁穹,说什么会变成他的提线木偶。”
    诱荷大呼冤枉:“我没说错啊!魏留仙大婚那日,我是有偷偷去看过她的,却被我撞见皇元卿密见梁穹,先因他失责臭骂一顿,而后问他身为庶卿为何不可吹吹枕边风,影响魏留仙的决定。
    “我听了自然不悦,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对你造成影响,我都不希望存在,你听凭本心去做就好了。”
    所以她连公卿的人选都不想干预,甚至都没觉得将反骨仔赵熙衡留在身边,对荆国来说是个威胁?看来诱荷不光是太过相信自己,也太过信任她了。这看上去明明是一场豪赌,然而她真的赌赢了。
    难道信仰的力量成就神明,也可以成就一个人类坚强的灵魂吗?
    ——
    2.
    “我在现代社会的人生怎么办?我还记得穿越那天要考试来着,时间一过,我还要回去吗?”
    诱荷道:“我那天让你选择,只是试探你的立场,你到底是游戏人间的过客,还是真的变成了荆国的公主甚至储君。活动既然不存在,你的时限也不存在咯,若你想穿越回去考试,随时可以找我。当你离去的时候,另一个世界时间会暂停,等你回归。”
    这么爽啊!如此看来,两段人生都等待自己体会,令人难受又无比怀念的学生时代,也能随时参与其中,世上的路仿佛一瞬间变得宽敞开阔,通通向她展开。
    有个神仙朋友真不错!
    前桥问道:“那我不是可以作弊了?我从现代社会补充工业知识,回来点荆国的科技树?”
    “可以啊,只要你想做,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
    太爽了,太爽了!前桥这个憋屈了一辈子的女主,终于有了坐拥一切的实权,连二郎腿都翘起来,又问道:“女尊国度生孩子是不是超级容易?到足月时,‘唰’一下就出来了,也不会有痛苦和后遗症。”
    诱荷翻白眼道:“想什么不劳而获的事呢?”
    “你是神仙诶!难道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帮助女子彻底规避生育风险吗?”
    诱荷道:“我是能力有限的神明,我的能力取决于虔诚的信奉,以目前的信仰力来说,还达不到你期待的状态。”
    “那怎么帮你保持神力?”前桥问,“像母皇那样供奉你香火,重修神庙吗?”
    “那是标,不是本,本在这里……”诱荷抬手摸着前桥的心口,柔声解释道,“要相信始祖真嫄的力量就在你们体内,正视前进路上的一切阻碍,持有破除万难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念,一直前进,走到你这一代都看不到尽头的未来。
    “比如生育的痛苦,它虽然与生俱来,却未必是人生的必需一课,要想办法研究它,解决它,不要害怕白费几代人的努力,把它作为必然可以征服的山峰,就像人类曾经突破的所有难题一样,将它征服掉。
    “神明的意志也会跟随你们的信仰和步伐,一直前进,等积累到了,我的力量也会帮助你们达到突破,这就是所谓的‘如有神助’。”
    她微笑着,一如既往地相信面前的人,仿佛只要怀揣信念,就可以无所不能。
    是啊,目前无法攻克的难题,就用时间和代代的努力去解决,技能树会越来越茁壮,未来也会越来越明朗。
    “好吧,原谅你啦,你这个不着调的神。”
    诱荷不屑道:“真没规矩啊,你可是我的造物,还记得我让巧克力体委叫你什么吗?”
    感动归感动,休想占她便宜。前桥道:“我的母皇是魏云阁,你只是造了我,又没生育我。”
    “哦,那我算是你的父卿呗。”
    这……好吧。
    如果非要有一个生理父亲,那么先皇元卿季之夔和何缜别无二致,只是名义上的象征。荆国的文字都是面前的人制造,那么“父”字该如何做解,是否与性别挂钩,也是诱荷说了算。
    ——
    3.
    了却心头一件大事,至晚她又有了消遣的心思,提前打好招呼,叫梁穹与成璧相伴。
    成璧此刻还在禁中柳贺大人处完成年考,尚未回府,前桥便先在梁穹服侍下洗漱,与他上床等着。
    想起今日他与何缜背刺成璧之事,便觉好笑,趁着成璧没来,对梁穹道:“乳夫的事,一会儿看你怎么和他解释。”
    梁穹一向巧舌如簧,此刻也故作镇静道:“凡事有利则有弊,有舍就有得,我虽得了‘乳夫’差事,殿下却不知服用‘孕果’后,男子功能也会下降,数月后殿下想要我陪伴,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到头来不还是他陪您嘛?”
    前桥生怕他诓人,问道:“吃孕果当真会影响性功能?”
    “是啊,想获得泌乳能力,势必趋近女体,待胸乳涨起来,下面便不举了。”
    前桥笑着去抓他,所幸目前“硬硬的还在”,两人亲昵相对,互相爱抚一番,前桥摸向他的胸口道:“届时你让我试试,是否真的硬不起来。”
    “殿下好奇?卿子当着妻主硬不起来,多难为情呢。”
    她不会嘲笑梁穹不举,只会惊叹于身体变化的奇妙,而令她好奇的孕果,梁穹也当着她的面进服了。所谓的“果”并非自然形成的果实,而是一种特质的药丸,梁穹吃了两日尚未有变化,听说要到她显怀时,乳夫也会同时完成前期的积累阶段。
    “胸会涨得像我这般大吗?”
    “不会那么明显,”梁穹道,“但乳头会更大,不然婴儿无法衔住。”
    这话让前桥又猎奇又欣喜,双眼放光道:“那我想先尝第一口!我想知道人奶……哦不,男奶,是什么味儿!”
    “好,好。”梁穹对她的要求无不应允,与她缠腻腻地拥吻一会儿,末了突然想起昨日她一觉醒来情绪大改,遂问道:“殿下发了什么噩梦呢?”
    “嗯?”
    “您醒来后,曾抱着在下哭。”
    唉,这话说来可就长了,要不要对梁穹坦言呢?那些往事对于现在的梁穹来说,只是永远不能实现的分支剧情,两世的迭加,唯有她背负着沉甸甸的回忆。
    前桥微微沉吟,决定说出一部分,在他怀中道:“我梦见当初选择赵熙衡当了公卿。”
    梁穹眉头一挑:“哦?那么殿下为他遣散后宫,将我等都逐出去了?”
    前桥笑了笑,将头靠得与他更近,轻声道:“没有,我留下了你和成璧,不过成璧和我闹情绪,不想再做卿子,就只剩下你跟我好……我们每天一起画画、养花,住在春台的府邸。”
    梁穹柔声道:“那也不错。”
    “后来有一天,我想生个孩子,却不希望血脉被兴人染指,就寻了个赵熙衡不在的时候,将你叫去五水原,我们兢兢业业奋战多日,最后怀上啦。”
    梁穹听闻低低笑着:“如此看来,倒是在下占了先机。”
    “是呀,”前桥道,“不过后来春台出了些事,我心乱如麻,那个孩子也走了。”
    梁穹将笑容敛去了,认真看着她道:“殿下,梦是反的。”
    “嗯,我知道。”
    “您初次有妊,难免心绪不宁,但不用担心,我们会把您照顾好的。”他道,“我们的这个孩子,一定会顺利生产,健康长大。您所担忧的那些事,只存在于梦中,是不会发生的。”
    前桥心中一暖,微笑道:“我知道。”
    “您是因为此事伤心到痛哭吗?”他接着又问。前桥换了个拥抱的姿势,摇头道:“不是……梦中我后来上了战场,不过没这次幸运,我没活下来。我的死讯传到京都后,你哀恸至极,不饮不食,一心想随我而去。”
    说到此处,她看着梁穹的表情,梁穹对她点头:“在下会的。”
    前桥微笑道:“所以当我醒来,发现你我都还活在世上,一切难题完美解决,便喜极而泣。那一刻非常感谢生命,也感谢缘分让我和你相遇,我们共同经历过那么多,是何其宝贵的回忆啊。”
    她说着,将梁穹轻轻吻住。舌尖摩擦过对方柔软的口腔,与另一只游舌相碰,勾缠的动作珍重而温柔,将款款深情释放在相融的一隅。紧仄的间隙中,呼吸带来痒人的酥麻,在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后,前桥用鼻尖与他相碰。
    “殿下在北境的这段时间,我也寝食不安,若没收到殿下来信,便提心吊胆,收到了信,也只是欣喜一阵,而后更加担忧。”梁穹的声音低而缓慢,诉说着不传六耳的私语,“直到有一日,储卿忍不住了,对我道,‘你私心里担忧一次,就为仙姐积累一次口业,若真把仙姐咒出了事,我头一个饶不过你!’将我凶了一顿。”
    前桥“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道何缜还挺有办法,知道怎么对待梁穹的过度担忧。梁穹也笑了:“自那之后,我是想又不敢想,只能帮储卿打下手,找些事做,忙碌起来,心才渐渐定了。其实圣上和小舅舅说得对,论储卿的大局观和定力,我比不过何缜。”
    “你是关心则乱。”前桥又吻他一下,而成璧也终于返回,带来打破静谧的噪音,到外室更衣洗澡,一边对房内两人道:“等久了吧?柳大人得知储卿有妊,对我再叁提醒,拖到很晚才放我走。”
    “知道啦,进来时提一壶茶,我们等你等得口焦舌燥。”
    成璧洗好后,提了滚烫的茶水进屋,见两人已经在被窝里缩着了,他便放下茶壶掀开被角,然而前桥一边吸气,一边往梁穹怀里缩,嫌弃道:“你身上好凉,我们捂的热气全跑了。”
    “哪有!”成璧躺进去,张开双臂道,“我身上刚洗得热热的,一定比庶卿暖,你试一试?”
    他身上的确散发着好闻的馨香,前桥试探地抬脚踢了踢他,正碰到他未擦到全干的跣足,成功被他冰到,这下不仅缩回了脚,还对梁穹声讨道:“他是骗子,脚好凉!快把他赶走!”
    话音刚落,梁穹便从身后将她双腿夹住,把脚格在两人中间,一本正经道:“得令!左右护法,共御外敌!”成璧气道:“好啊,还有外援?看谁能破我的‘冰魄八卦阵’!”话音刚落,双腿弹动,似乎当真在被窝中结成什么诡异阵法,和梁穹互踢起来,看得前桥咯咯直笑。
    为让梁穹获胜,她便使出一招“声东击西”,伸手去呵成璧的痒,见他还有反抗余力,又将他压住落吻。至此成璧已经不能再行抵抗,唯有束手就擒,躺平将她搂住,也挨了梁穹一脚。
    最终叁人都缩进热乎乎的被窝中,将前桥夹在中间,成璧体温恢复得快,转眼就成了被中暖源,引来前桥向他靠拢。成璧道:“方才你还偏着庶卿对付我,怎样,还是我热乎吧?”
    梁穹道:“殿下该偏着我,谁让你和殿下闹情绪,不愿当卿子的?”成璧大惑道:“什么时候的事?”梁穹和前桥笑成一团,梁穹道:“昨日的事。”
    “我没说过!”
    梁穹忍笑道:“你说过,你在殿下梦里说过。”
    成璧哭笑不得,前桥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将成璧的胳膊无声地抱在怀中。结实的触感带来心安,她也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啦,不用这么感伤了,让一切在打打闹闹中,化作一场长长的梦,继续向前走吧。
    “成璧,我给你说个秘密……乳夫已经定下了,就是你面前这个男人。”
    梁穹方才还在笑,听她揭露自己,脸上顿时划过一丝心虚,成璧果然大失所望:“昨日不是说不着急吗?!”前桥嗤笑着拱火道:“他今日都开始吃孕果了,刚当着我的面吃完,谁骗你不着急呀。”
    梁穹转眼就被出卖,哭笑不得道:“殿下……您……”他刚想用之前的借口搪塞成璧,却突然灵机一动,改了主意。
    “我这么做,是有考量的,”他正色道,“储卿和我皆成乳夫,府中事务总有鞭长莫及之处,正好上书皇元卿,封你为江庶卿,这样一来,也有了名正言顺的契机。”
    前桥笑着踢他:“我本来就想给成璧庶卿之位,倒被你拿来送人情!”
    梁穹道:“即使我不说,殿下也想着你呢,这当然不是我的人情,只是顺水推舟,借花献佛。你入府最久,又对殿下妊娠有功,庶卿之位受之无愧,莫再推辞啦。”
    梁穹如此“大度”,甘心让他比肩,成璧只能对他的背刺忍气吞声,还得道句“谢谢”。
    他给两人奉了热茶润喉,突然明白过味儿来:自己此前得了机会独享爱宠,其后也能在梁穹无法侍寝时陪伴妻主,甚至得了庶卿之衔,似乎他才是最受上天眷顾的那个。
    当下喜上眉梢,乐滋滋地应承了,被前桥抓住机会,怂恿他手淫给自己看,成璧忸怩一番,倒也不顾廉耻红着面孔照做了。当下最好不行性事,便只靠娱目之举满足她,余下长夜,叁人搂搂抱抱,说些缠绵枕话,睡得格外安稳。
    ——
    4.
    ——
    怎么还有4啊?真腻歪!
    ——
    ——
    次日一早,却听得门外传来垂泣,有两位使奴跪在门口,一边哭一边请罪。
    前桥让成璧将他们带入询问,得知是今晨考试得了“不列”,挨了教引一顿痛骂。使奴们说自己并非不学无术,只是提笔忘字,写不出卷纸来。
    京都这些使奴,少时便踏足风月场,又不像西部经历过全民扫盲,不识字者竟有一半之多。得知这是共性问题,前桥便着人从宫中请来孟筠,反正他也是教授使奴们惯了的,便让他负责为使奴课后补习。
    孟筠无奈道:“叁天两头跑来找你,我都快成储君府的私役了。”
    前桥装傻道:“原来你还没有从司造局辞职吗?”
    孟筠叹道:“这般时常请假,也离辞职不远了。但你现在需要人帮忙,我能帮你做一点是一点吧。你最近饮食还好吗?有没有格外想吃的东西?”
    其实前桥看得出,孟筠很关心自己,只是怕走得太近,让正牌卿子们介怀。想到曾经答应他,想办法免除那个让他介意的“隐忧”,便找来唯一可能帮上忙的诱荷询问。
    “你有没有神奇的魔法,能让孟筠的阳物恢复原状?”
    “有倒是有……”诱荷却在前桥的惊喜中话锋一转,“那要花费很多很多神力才行,你确定要用在一己私欲上?别忘了,西部那场地震还没解决呢。”
    ……对啊,还有年末的地震呢!危机尚未全解,这可是大事。
    前桥当下觉得有理,便只好将筠郎往后放放了。
    ——
    ——
    ——
    距离完结大概还有10章!正式进入个位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