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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了哪里?”
    绕过升着青烟的香炉,红砂看到了端坐于案后的李暻之。
    “出去走走。”红砂将车夫的帽子往地上一扔:“总不能让我一直呆在屋子里吧。”
    李暻之皱了皱眉:“那你去了哪里?”
    红砂嫣然一笑,淡粉色的眸子里光彩粼粼:“去见了你最想见的人,和我最想见的人。”
    室内回归于平静,只有窗外人造景观的瀑布声透过竹窗传进屋内。
    李暻之放下笔,将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将镇纸压在上面后,看似平静地问道:“你去做了什么?”
    在李暻之身边呆了这么久,红砂自然清楚他此时的心情不会好。于是她红砂顺从地走了过去,嘴里发出小兽一样的哀鸣,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玩味的笑意:“我就是去看了看,什么都没做。”
    “主人,我错了。”红砂笑着在他的脚边跪倒,恭顺的话语与讥讽的神情割裂的宛如两人:“呜呜,是红砂错了,主人原谅我吧。”
    李暻之将手摊开,他的本意是想拿一旁的茶炉,但红砂却见机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主人....”红砂稍稍抬高身形:“我真的只是去看了看,去看看.....魔君与魔后到底有多么恩爱。”
    “魔君真的很好呢。”她语气中的谄媚在不知不觉间退去了一点:“高大威猛、英勇潇洒.....只是远远一望,就让人忍不住想领略他的勇猛,难怪你喜欢的人会选择他,而不是选择你这个胆小、懦弱又无能的贱货。”
    垂眸的李暻之嘴唇微抿,被睫毛挡住的眼瞳让人看不清情绪。
    红砂又抬高了下身体,从跪坐改为半跪:“怎么办啊,主人.....我窝囊的主人.....你喜爱的女人现在正在别人的怀里.....而你却在这里日复一日的后悔.....”
    红砂慢慢站了起来,她以一种压制的姿态将李暻之按在椅背上,淡粉色的眸子也突然鲜艳了起来。
    她的脸若隐若现,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迷雾,待模糊散开,李暻之的眼中映着的便是他自己的心中执念。
    “你不应该做点什么吗?”顶着沉晴颜面貌的红砂说道:“我知道你内心的欲望......我也需要它.....展露出来吧......不要再克制了......”
    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短暂地在屋内出现了一会儿,很快,粘腻的拍打声与急促的喘息就替代它占据了整个屋子。
    “把你压抑的卑贱....龌龊全都释放出来吧。”红砂靠在李暻之的耳边,不算太长的指甲深入他的皮肤,鲜血如丝般顺着手臂流下:“说出来吧.....全都说出来吧.....”
    李暻之任凭红砂在自己身上起伏,不知藏着什么的眼睛紧紧盯着上方的横梁。
    晨光熹微,露雨霖霖。
    玄泽穿戴好衣物后,又紧着时间在床边跟还在睡着的沉晴颜亲热了一会儿才打伞出门。
    今天他要去跟人帝周曦谈粮食贸易相关的事务,这是一早就定好的事。
    虽是政务,但由于玄泽挥土如金不擅长砍价只会加价的奢靡性子、与直来直往宛如钢筋般坚硬不弯的神经,玄泽全程都没说过几句话,整场贸易沟通都是由千霜来与周曦谈论。
    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总是千霜来做,而玄泽只需要摆着脸坐在一旁给千霜撑面子就好。
    等事情都聊的差不多了,玄泽才从椅子上起来,与对面的周曦握手、相互在写着贸易往来详细信息的纸张上滴下自己的血。
    血滴一碰到纸,洁白的纸面立马就变成了墨黑色,连带着上面的字也变成了金色。
    周曦将这两份无法毁坏的条约拿起来,一张递给身后的文官保存,一张送给玄泽。而玄泽在接过这份贸易条约后也将其递给了千霜。
    双方都以精钢铸成的盒子来保存这张轻飘飘的纸,待结束后,双方也共同享用了午膳。
    虽然通过极北无数的矿石来解决了粮食的问题,但比起跟这些人一起享用美食,玄泽更想回到驿馆、在沉晴颜身边呆着。
    在察言观色上,周曦自认还是有点本领的。他看出玄泽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便问向玄泽:“魔君是不是想念魔后了?”
    玄泽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就见周曦微微一笑,开口让大家结束了这饭后漫长且无聊的应酬环节。
    可以回去的玄泽十分开心。他没有随千霜等人乘坐慢悠悠的马车,而是独自要了一匹马,驾着马在大道上尽量快奔。等出了通行管辖之地,他便直接弃马、以比骑马更快的速度赶回了驿馆。
    “阿颜,我回来啦。”
    玄泽高高兴兴地推开门,但屋内没有人给予他回音,好似无人一般安静。
    玄泽刚朝屋内走了几步,耳朵就敏锐地听到被纱帘遮挡的床上有一瞬的摩擦声。他大步朝床走去,弯腰钻过帘子,看也不看就抱住了床上的人。
    “阿颜~~~”玄泽闻着独属于沉晴颜的气味,声音比街头刚炸出来的麻花还多扭几个圈。
    “怎么啦。”沉晴颜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问道。
    玄泽抬起头,跟沉晴颜分享起了自己的一天:“今天不是跟人族去谈粮食交易了吗,以后我们就.......”
    话还未完,看到沉晴颜的玄泽便忽地变脸。
    沉晴颜疑惑地问道:“怎么......”
    沉晴颜才说了两个字,玄泽就突然暴起,一把擒住她的双手,将她翻过来压在床上。
    “啊!疼!”沉晴颜的眼里泛起泪花:“玄泽!你做什么?!”
    “你对阿颜做了什么。”玄泽的表情犹如地狱恶鬼一般狰狞骇人:“她现在在哪里?”
    沉晴颜大喊:“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就是.....啊!”
    玄泽拽住‘沉晴颜’的头发,猛地将这柔顺如丝绸的青丝往后一扯。
    “我的耐心有限。”玄泽的语气听着平静,但每个字里都藏着暴怒:“如果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脖子和头皮哪个更有韧性一点,就把阿颜的下落告诉我。”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沉晴颜’的眼睛都被他扯变了型:“你是不是在找理由....呃!”
    因为不断施加的拉扯力,‘沉晴颜’的脖子开始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这是她颈骨的哀嚎。但比起她的颈骨,她整个头都快要被强硬扯烂的皮肤更让人毛骨悚然。
    玄泽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耐心,不过几息,他便大力扯烂了‘沉晴颜’的头皮和颈骨。
    “啧。”没有问出任何有效信息的玄泽非常烦躁,他将挂着皮肤碎片的头发往地上一扔,打算出去把驿馆里所有的睁眼瞎都叫过来询问沉晴颜的下落。
    但他刚有行动,就愣在了原地。
    在他身形一顿的刹那,‘沉晴颜’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窜过他的身旁,宛如爬虫一般手脚并用地朝屋门的方向逃跑而去。
    玄泽闪身追上,一脚踩上她的后背。
    按玄泽对自己力量的估计,这一脚应该踩爆这个假货的身体。可预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就在‘沉晴颜’的肉体因为他的施力而开始分崩离析的那一瞬间,玄泽的脚便像是踩空了一般坠了一下,然后咚地一声踏在了地上。
    玄泽瞪大的双眼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看着被自己踩碎的地面,脸上与心里都是一样的震惊。
    就在‘沉晴颜’死去的哪一瞬,她消失了。
    不是消散、也不是被传送走了,而是从尸体到刚才扔在地上的头皮、从血迹到刚刚脚下还有所感觉的踩踏感,一切都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仿佛天地间从未有这么一个存在似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