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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修的剑道,要问心无愧,方能剑出无悔。
    一想到他这一身灵骨,是从无辜者身上生生抽下来的,他还如何问心无愧?
    幸好,那人还活着,活蹦乱跳的站在他身边,让他以为自己还有弥补的机会。
    却原来只是假象。
    难怪他一直觉得这少年,对杀身之仇都没有太大的执念,原来真正被伤害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见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梧桐干咳一声,不再说什么化灵之术,而是主动回归正题,道:想要得到传承,在别人那里难如登天,在我这里,却容易的很。
    两道光芒分别落在安然和季元白身前,光芒中裹着两颗不大的果子,梧桐道:这是我结的果子,外面的人叫它悟道果,一万年方有一颗那只小麒麟软磨硬泡我也没舍得给他一个。来,一人一个,吃吧!
    作为修真者,如何能没听过这传说中的神物,听闻连自己都有一颗,季元白忙后退一步,道:此物太过珍贵,晚辈承受不起
    他苦笑:悟道果这种东西,他如何不想要,只是他已经欠下这少年太多太多,旁的也就罢了,若再加上这东西,哪还有还的尽的时候?
    梧桐道:这东西外面的人觉得珍贵,在我这里也就是几颗果子罢了,且还是除了吃连生根发芽都不成的果子。悟道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吃一颗,天底下就只剩下两只凤凰,我留着它们做什么?
    至于那只麒麟,委实不是我小气,而是这小子凉薄的厉害,记仇不记恩,对他再好也无用。真有好东西,拿来喂狗它还知道帮我赶兔子呢!
    吃吧!这东西对你的伤也有好处,老梧桐在这里出不去,不求别的,你以后对小凤凰好点就行,咱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
    安然劝道:吃吧吃吧,反正债多不愁。
    季元白苦笑一声,不再推辞,躬身一礼后,取了光芒中的果子,盘膝坐下,调理身心,待准备妥当才将果子细细嚼碎吞了下去。
    安然问道:好吃吗?苦不苦?酸不酸?
    季元白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懒得理他,闭上眼睛道:苦的很,你吃不吃?
    安然拿着果子研究:那我考虑一下。
    梧桐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悟道果作用于魂灵,对修补魂魄也有奇效,你如果想帮那道残魂,感悟时将他也纳入其中就好放心,这东西,分出去也不会变少,他还能帮着你一起感悟,若他悟性尚可,你从中收益更多。
    季元白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安然,眼中带了几分恳求之意,安然问道:怎么把他纳入其中?
    梧桐道:不要拒绝就好。
    安然哦了一声。
    季元白见他还在戳那果子,犹豫着吃还是不吃,自己药力却已经要上来了,无奈道:甜的,很甜,你放心吃吧!
    安然这才三两口吃完,不满道:哪有很甜
    也不打坐,而是枕着胳膊在窝里躺下,手指头敲门似的敲敲自家脑门儿:我睡觉,你加油大佬大佬带我飞,出发出发!
    季元白差点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也来一指,到底还是忍住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安然却又爬起来,从空间取了被子和枕头,把自己舒舒服服的安置好,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梧桐笑一声:顽皮!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鸟巢中有无形结界升起,外面依旧是白昼,结界内却光线渐暗。
    安然感觉很奇妙,恍恍惚惚像是做梦,却又似格外清醒,他梦见一个瑰丽奇妙的世界,天地灵气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浓郁至极,他浑浑噩噩自混沌中日渐成型,终有一日破壳而出,一声清啼后,无数明悟纷沓而来
    他又梦见一个孩童,从醒事起便一日不辍的苦修,终踏入宗门,一朝下山名动天下,和挚友一起出生入死,闯秘境,除妖邪,渡西海,醉江南哭笑随心,潇洒快意。
    他又梦见笑容明媚的少年,在教室里罚站,在过山车上尖叫,在路边啃着冰淇淋等车
    纵一梦千年,也终有消散的时候,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少年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季元白正痴痴的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不复之前的锐利,变得深邃如渊,却又夹杂着太多的东西,有期待,有忐忑,有欣喜,有害怕,有悔恨有读不出说不完的万种情绪。
    阿然?阿然阿然。
    像是在唤他,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双眸璀璨如故,却平添了几许沧桑、几许怀恋,轻叹一声:元白兄。
    话音未落,便被人紧紧拥在怀里,但只一下却又放开,头顶的声音沙哑黯淡: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阿然。
    安然正在体会自己的存在,有些新奇。
    原来是这种状态啊,没有躯体,没有形态,却有意识,知道这具身体正在做什么、说什么,能看到他看到的、听到他听到的,甚至能隐隐感受到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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