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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字眉还在列队途中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
    陈栎看得绷不住笑起来。
    “这是看啤酒那老爷子做的,他喜欢发明东西,这些小机器人还会跳舞呢。”烟枪解释道。
    “跳完估计什么都不剩了。”陈栎说。
    “别担心,一铲车都能铲走。”
    小机器人果然像烟枪说的那样开始跳舞,零件掉得更多,明明是统一的动作却各有各的风采,俗称群魔乱舞。
    人群爆发出阵阵欢笑声,很快他们拥上去,和机器人一起跳舞。
    音乐舒缓而轻快,吉他手跳上废铁山疯狂地弹奏和弦,口琴手则还是那样安静,跟着音响娴熟地吹奏。
    “来吧。”烟枪向陈栎伸出手。
    “我不跳…”
    他被烟枪生生拖进了人群,火焰的温度浪潮一样拍在脸上。
    “还记得魁首教咱们的吗?”
    火光映着烟枪的脸,他笑得张扬,比火更自由、更灼热。
    “嗯。”
    魁首是格斗家,这年头能称得上“家”的多少要带点艺术性,魁首自己喜欢跳舞,编过几套搏击舞。
    “你现在还能翻吗?”烟枪笑着问,语气有些挑衅。
    “我当然可以,你肯定不行。”陈栎说。
    “来试试。”烟枪笑着伸出手。
    陈栎拍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像是火机清脆地点燃了火苗。
    下一秒,两条小臂默契地交叉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在旁人看来,简直像一场斗殴的开始。
    然而两人相视一笑。
    合着音乐的节奏拍手、踏步,拳脚过招,行云流水,力量十足。
    人群不断发出喝彩,音乐也越来越激昂,他们的动作也更快、更大、更漂亮。
    烟枪一向稳扎稳打,动作已经潇洒得让人惊艳,陈栎在公海上有近战之王的名头,技巧和力量都是顶级中的顶级。
    只见陈栎的拳头被烟枪格挡,他瞬间反身踢在烟枪肩头,这一踢又被挡下,烟枪顺势一推手,陈栎踩在他肩头舒身后翻——
    划出一道鱼跃般完美的弧线,他落地的时候,脚下正巧窝了一只小机器人,他反应极快,脚尖一旋,让过小机器人,甩身半跪,稳住身形。
    人声鼎沸,吹口哨和鼓掌声响成一片,为陈栎绝佳的身体控制力连连喝彩。
    陈栎抬起头,很浅地笑了一下,漆黑的双眼神采飞扬。
    接着他拔足向烟枪冲了过来,像一头前来报复的狼。
    音乐拨出嘶吼的声音,他弯腰撞向烟枪,烟枪无奈,“你非得让我也翻一个?”
    “不然我摔你。”陈栎说。
    电光火石之间,他把烟枪甩上自己的背,他的角度本该看不到,但他将视角推到了旁观人的身上,借他人的眼睛偷看。
    他知道这能力不该轻率使用,但他想看烟枪难得耍帅,一秒都不想错过。
    烟枪被他撬了起来,张开双臂,单手利落地一撑,稳稳落地。
    人们大力鼓掌,欢呼声口哨声,还有上了点年纪的女性在对他们说一些有的没的的骚话,大概就是让他们中随便一个今晚跟自己回家。
    “不跳了。”烟枪被撩得有点臊。
    陈栎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坦率的热吻将周遭的温度点得更烈,男人们的口哨几乎吹出警报声,女人们大大方方地表示遗憾,她们没想到这么英俊的两个年轻人竟是一对儿。
    篝火发出节奏不均匀的噼啪声,不知什么时候音响被人调成了浪漫主义纯音乐,吉他手也在废铁山上坐下,大口灌着啤酒。
    到了安静的口琴手表演的时间,他吹奏“滴水夜曲”,人们也不谋而合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温暖而欣然的目光为这对年轻人的爱情祝福。在这个严寒的巨大都市难得如黄金。
    陈栎用舌尖抵住烟枪的嘴唇,暂时结束了亲吻。他看着烟枪,目光沉而柔软,他想告诉烟枪他很喜欢这个夜晚。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需要诉之于口。
    烟枪一定明白。
    陈栎弯腰摸起脚边的酒瓶,“还好没踢倒。”
    “你就记着这个。”烟枪哭笑不得。
    “走吧老烟。”陈栎说。
    “你放松好了?”
    “我看到摇臂车了,市民署要过来灭火。”陈栎对着人群扬起手,大声喊道,“不想被喷一脸白沫就赶紧收拾东西!”
    “诶,帅哥们要走啦!”有个大姐大声地表示遗憾,由于嗓门过于亮堂,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旁的男人明显是她的丈夫,一脸苦闷,“快走吧快走吧,可别再来了啊……”
    人们哄堂大笑。
    烟枪也跟着笑了一会儿,转头拉过陈栎的手,陈栎一下子跳上了烟枪后背,搂住脖子在颈后胡乱地亲几下,声音有些许黯哑,“跑。”
    “好,搂住了啊。”烟枪笑着托住陈栎的双腿。
    夜风兜头吹着,把烟枪的银发吹成纷乱的雪云。陈栎靠在烟枪肩上,凉丝丝的头发刮着他的脸,很舒服。
    跑到车边,陈栎自己跳下来,上了副驾驶。
    这时忽然有一大片白干粉从他们头顶掠过,向着回收场泼洒过去。
    回收场传来阵阵骚动和叫骂声,但这群人是违法乱纪的老手,骂归骂,一个个利落地收拾、蒙面、开溜……行云流水,一个比一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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