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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茗说,我不能失控,我曾经以为她的话都是枷锁,现在想来……是她的苛责让我坚持到现在,”说罢,陈栎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有点累了,老烟。”
    “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住下,但得有小动物,不然没饭吃。”烟枪笑着说,他揩了揩陈栎颊边那层薄薄的肉,“把你养胖点。”
    “就你那厨艺,饶了我吧。”陈栎哑着嗓子说。
    “到时候没的吃别哭着求我。”
    “……你自己住吧,我去养老院伺候咱家那些退休大爷。”
    “放心,以老大浪的水平,有的是小姑娘小伙子排着队给他养老送终,你就别操心了。”
    “我不操心他。”
    “我说笑的,”烟枪笑眯眯地说,“你最操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的几章有虐@,我会标在内容提要里
    成神前的最后一刀(?)
    第134章
    两人刚回到基地, 就看到库吉拉“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拽过陈栎的胳膊就往楼上的实验室跑,她踩着细高跟跑得飞快甚至把陈栎拽得踉踉跄跄。
    她边跑边说了一大串, 陈栎倒是没表示什么异议,把一旁的烟枪听得脸色铁青。
    “非得这样?”烟枪问。
    “非得, 万不得已也不会出这招,老烟你老实点, 不老实就滚出去。”库吉拉把陈栎按在了一张床上。
    不同于治疗茧床柔软可爱,这是装配义肢的手术台, 金属台面寒光森森, 连一张织物都没有铺。
    库吉拉开一旁的合成柜里拿药品,回头瞥了一眼陈栎, “脱啊,让我当着你男朋友的面扒你啊?”
    陈栎歪头思考了一下, “难道我平时都光着膀子出任务?”
    库吉拉“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忘了忘了,那你别脱了。”
    烟枪一脸崩溃, “大哥大姐你们也太狠了吧。”
    “把你衣服给他。”库吉拉对烟枪说。
    两人调换了衣服,体温差本该令人心猿意马,但库吉拉已经调配好了药品,一股诡异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幽灵一样来回逡巡, 闻得人头皮发麻。
    烟枪脸色和表情更加难看——他刚刚看见库吉拉随手往药品里扔了一些金属碎屑。
    创世神话里的黑潭魔女的可怕都远不及库吉拉女士。
    陈栎随手把有些宽大的衣服往裤腰里塞了塞, 转头对烟枪说, “你出去吧。”
    “你别这么溺爱他,”库吉拉说, “一点血都见不了算什么男人。”
    “你就这么欠着身,别躺平。”库吉拉伸手帮陈栎又整了整衣服,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做什么准备。
    她念的是一套药品使用规范,还没念完,忽然库吉拉的手飞快一甩,一道铁红色的溶液从药瓶中滑了出来。
    “艹!老烟!”库吉拉尖声叫起来。
    药品被烟枪下意识的动作挡开,一部分泼在地上,一部分泼在他衣服上,浓烟从皮革衣料上冉冉升起,烧灼声嘶嘶作响,很快把皮衣烫烂了一大块。
    陈栎登时神色愠怒,“你他妈给我出去。”
    烟枪立即举起双手,“我不动了,真的不动了,不要赶我出去。”
    库吉拉惊魂未定,小脸刷白,“妈的…我差点泼你脸上。”
    “我就是下意识…”烟枪还没说完,“嘶——”短促而清晰烧灼声打断了他的话。
    陈栎猛地一咬牙,身体不受控地反弓,他的脖颈后仰出一道让人心惊肉跳的弧度。
    忍过最初的灼烧,第二波疼痛扑来得更猛烈,他忍到极限,猛地一拳捣在金属台面上。
    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印。
    “就他妈不能打一针先止痛吗。”烟枪闷声问,他觉得自己也快疼死了。
    “你打着止痛出任务?”库吉拉横了他一眼,但还是认真解释给烟枪听,“肌肉的收缩程度不一样伤口形状差别很大,我要留证据影像,不然他就白伤了。”
    说完库吉拉示意烟枪跟她出去,“给他点时间缓缓。”
    烟枪艰难地点了点头,万分不舍地跟着库吉拉离开实验室。
    两人站在实验室门口的圆管通道前,库吉拉问烟枪要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半天没抽。
    烟枪紧绷着脸,一动不动,看得出焦虑到了极点。
    “我明白你这种难受。”因为叼着烟,库吉拉的声音有些含糊。
    烟枪揉了揉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他点了自己的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粗暴地塞进嘴里。
    或许这也是人生最后一支纸卷烟。
    他晃了晃空烟盒,酸涩难受的情绪又填满了他的烟盒。
    “别不信,我明白你这种感觉,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爱上命苦的。”库吉拉又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烟枪苦笑了一下,“我已经很多次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我想安慰他,但比起他经历的一切,我的安慰…太轻了。”
    库吉拉捏起小拳头锤了一下烟枪,“傻!cy这种性格,他听得进去你的话,你还不明白?”
    烟枪在库吉拉的话中尝到了带血的甜蜜。
    这个荆棘铺路的世界,他们已经跋涉了二十多年,外人看来早该煅出一身钢筋铁骨,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伤痕累累的血肉之躯。
    “老烟,不能白抽你的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库吉拉飞快地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她长了一张娇媚的小女人脸,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义肢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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