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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少在辰月初面前笑,辰月初也算是一愣。
    辰月初以前从来不知道,陈栎笑起来是有几分像辰茗的。他一直觉得陈栎除了瞳色深黑,和辰茗一点都不相像。但是陈栎笑的时候,那份略微带着一些嘲弄和不羁的神情,让他仿佛再度见到了辰茗。
    “我带着刀,就能确保这把刀永远不会指向我自己。”陈栎说着,一矮身从楼宇的边缘跳了下去。
    “哎呀,等等你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小bug
    第59章
    陈栎让辰月初把自己送回酒吧, 此时酒吧还没有打烊,经理看见他,怪模怪样地凑了过来, 在他耳边低语,“老板, 前几天有个带孩子的女人在咱店…”
    “不用说,我知道。”陈栎打断了他的话。
    “哦哦, 我不说我不说,我肯定不说。”经理一副了然的样子。
    “差不多关门吧。”陈栎揉了揉眉心, 那个小孩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陈栎离开酒吧,沿着中心城仍然喧哗的街道, 逆着人流慢慢向前走去。他的背影被风吹得单薄。
    他不想回家,所以走向了基地的方向, 很多事情挤压在他的心里,沉得好像要坠进胃里。
    医务室的灯已经熄灭,陈栎像是只猫一样钻了进来,脚步无声, 行动轻捷,却很快就被熟悉他的主人拎住后脖梗的皮毛。
    “陈栎。”烟枪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还有些发哑。
    “万一不是呢。”
    “没有万一,”衣料摩挲的声音, 烟枪像是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然后坐了起来, “你把我眼捂住, 耳朵塞住,我也知道是你。”
    “我不信, 咱们试试。”陈栎狡辩。
    “我还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过来。”
    陈栎脱掉外套,卸下肋差,他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循着声音的方向,摸黑找到了烟枪的床。在黑暗中他不小心碰了一下烟枪的脸,触到热乎乎的皮肤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心安,被心脏重重挤压着的胃也是似乎在一瞬间轻松了许多。
    “我一直都在呢,陈栎。”
    “嗯。”
    “真的,我永远在你身边。”
    “嗯。”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死我也要死在你前头。”
    “不行啊,老烟,”陈栎的声音充满疲惫,“你别死在我眼前,我受不了。”
    “那我就在快死的时候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绝对让你眼不见…”
    “我们都不会死。”
    陈栎微微侧过脸,两人挨得很近,在黑暗中,陈栎的嘴唇蹭在了烟枪的侧脸上。温热的、皮肉相接的触感,让体温很快开始上升,就在烟枪忍不住要去环抱他的时候,却被挡开了。
    “老烟,还不到时候。”陈栎平静地说。
    “你还没看清我吗?”烟枪规矩地收好手,声音有些发闷。
    “我还没看清自己。”
    “好,我等你。”
    陈栎将身体转向背对烟枪的一侧,“睡吧,明天黑爷放人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好,都听你的。”烟枪声音微哑温柔。
    烟枪赢了两局牌,终于给自己赎回了自由身。
    黑魂打着呵欠,扬了扬手示意快滚,目送两人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天寒地冻的,多穿点。”
    “不冷。”烟枪笑着说。
    “走吧,快走,滚。”黑魂不耐烦地说。
    陈栎和烟枪走到公共停车坪,烟枪那辆“总督”落了不少尘埃,被车膜上的反静电材料隔开,薄薄的一层,浮在空中。随着车子发动,那层浮灰被吹得尽散,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黑爷是寂寞了。”陈栎突然说。
    烟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也是,他孤家寡人一个。”
    陈栎横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这个。”
    “咱去哪?”烟枪问。
    “泥土巷子。”
    “啊?”烟枪看了一眼导航窗,路径全红,“开车去不了啊。”
    “忘了。”陈栎嘟囔了一声,打开车门下来,清晨的冷风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昨夜睡得不太好,做了一整夜的噩梦,却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全部忘记,只剩下感官的烦躁和钝感。
    两人搭上地铁,恰好错开早高峰,这个时间段,车厢没有那么拥挤。
    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种姿态站在地铁老旧脏污的地板上,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低头看着手机,陈栎瞥了一眼身旁工人打扮的男人所看的页面,那是今天的社会新闻列表,数量比往常翻了一倍之多。
    “最近不太平啊。”陈栎用状似不经意的语气说。
    “啊…”工人的眼睛没离开屏幕,却自然地搭上腔,“坏事一下子变得这么多,真不知道是那方神仙大发脾气了。”
    “也不算坏事吧,死的都是那些有钱人。”陈栎继续和工人攀谈。
    “有钱人死了,钱也进不了我的口袋,倒是给我换了个更糟糕的上司。”工人的手指不停在屏幕上点着,他正在给社会新闻写评论。
    “哦?您前上司也出事儿了?”
    “啊,是啊,不就是着大火那地方,快活得把自己快活成鬼了。”
    “真是不走运。”陈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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