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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将我选的道路贯彻到底,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师兄,难道连这个道理都看不破吗?”
    他选的道选的路,路翩翩无法理解也无法苟同,他突破风雪,挥剑斩向钧天,“魔界与天界的战争是你一手策划主导,若非你从中作梗!他们又怎会受骗攻上浮屠塔?而魔族纵有千般过错,未曾参加过这场战役的无辜魔族却被你残害到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而师尊更是一心向善,从未行过奸佞之事,潜心修炼方才羽化飞升!”
    路翩翩的剑上汇聚了他饱含愤怒的剑意,钧天迅速凝出霜雪为盾,阻挡他的攻击,可霜雪盾上很快起了裂纹。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对你更是有传道授业之恩!便是死前也不愿把你做的丑事揭露出来!”
    “桓钧天,你的刀下死的只有无辜的亡魂和对你有恩的师尊!你却还敢口口声声说你是大爱无私!”
    霜雪盾四分五裂,钧天感受到路翩翩剑上的杀意,他额前的一缕发被削断。
    “若你的道便是要血流成河、尸骨遍地,那便由我来亲手将你的道扼杀!”
    路翩翩话里话外都透着决绝,可剑尖在刺穿钧天喉咙的前一刻,蓦的停了下来。
    钧天面上毫无慌乱之色,注视路翩翩的眼神还透着一点漫不经心,“师兄心慈手软,是扼杀不了我的道的。”
    他话音方落,一根尖锐的冰刺从后方猛地刺穿路翩翩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从路翩翩胸口疯涌,路翩翩身形一晃,整个人从云端直直的摔下去。
    钧天垂眸看向路翩翩下坠的身影,面无表情的抹掉脸上被路翩翩的伤口飞溅出的血,低声道:“师兄,我给了你选择。”
    可你偏偏要走一条和我截然不同的道。
    妖龙突出重围,从敌军中飞出,直奔路翩翩而去。
    在路翩翩落地之前,将他接住,重新飞往上空。
    路翩翩躺在妖龙的头顶,口中吐血不断。他用手捂住胸口的致命伤,以自身灵力治愈伤口。
    他眼神苍凉的望着上空,周遭已经成为了师弟的道场,变成了寒天雪地,散发出的寒气就像是在无声的告诫路翩翩,道场的主人早已变得和这些冰雪一样的冰冷。
    可师弟从前只是面冷,心却是热的。
    但如今,师弟的心亦冷了。
    冷的比刺穿他胸膛的冰还要坚硬。
    师弟早已不是下界那个桓钧天了,也更不是天界那个只知挂星布月的钧天神君了。
    他已彻底入魔,成为了这世间最冰冷无情的人。
    箭矢急急而下,故技重施的想将他们一人一龙淹没在箭雨之中。
    路翩翩重新站起来,将怀里被冰刺击碎的黑玉耳坠拿出来,它们替他承受了大半攻击,变得支离破碎。
    路翩翩将剑掷于半空,凝出剑诀,浩荡剑气横扫千军,所过之处,箭矢破碎,寒冰融化,微弱的天光逐渐变亮,黑夜即将过去。
    妖龙载着路翩翩飞到上空,路翩翩再次和钧天对峙。
    他问钧天:“你知不知错?”
    师弟已犯下了无法回头的过错,他却还在以师兄的身份,固执的问师弟是否知错。
    路翩翩想要师弟认错,他想要他回头。
    数道冰柱从天而降砸向路翩翩,钧天淡声答道:“我没错。”
    路翩翩脚踩虚空,脚底生起一阵强大的劲风把妖龙推开。他双手握剑,一剑一剑砍断冰柱。
    钧天亮刀迎战,刀刃直冲路翩翩伤患处而去,毫不留情。
    路翩翩不闪不躲,剑诀如箭落,不断劈向师弟,他嘶吼道:“你究竟知不知错?!”
    剑诀隔开了路翩翩和师弟之间的距离,让师弟暂时无法近身。
    师弟身形迅捷,躲开剑诀的攻击,“事到如今,对与错还重要吗?”
    对别人兴许不重要,可对路翩翩来说却堪比性命一般重。
    落下的剑诀变得更为强悍,“你知不知错?!”
    “你知不知错?!”
    钧天感到一丝吃力,他眉心轻拧,“我没错。”
    他冲出剑诀的包围,近身袭向路翩翩。路翩翩双翼震动,掀起一阵强烈的劲风,将钧天身形逼退数丈,他不甘心,再次隔空化冰,待要攻向路翩翩时,生花藤蔓从路翩翩手中飞出,意图控制他的动作。
    他只得放下冰刃,刀砍藤蔓。
    路翩翩乘势出击,剑诀如雨下,钧天被藤蔓限制出了行动,他方才恍然大悟,这些藤蔓不过是师兄用来欲盖弥彰,牵制他的。
    他明白的还是晚了一步,数道剑诀尽数打在他身上,他四肢被击中,血霎时浸红衣袍。
    路翩翩猛地近身,挥开藤蔓,一把拽住他衣领,双目赤红的逼他改口:“说你知错!”
    钧天眼睫微颤,他身后忽然出现千万柄飞剑,剑阵已成,他早在路翩翩近身之前便已埋下了剑诀,只待路翩翩近身,将其诛杀。
    “师兄,还是太过天真了些。”
    他既选了他的道,便没想过再回头。
    即便这条道上,会再多增添一抹他珍爱之人的血。
    师弟杀机毕露,今日他们二人之中,只能活一人。
    路翩翩心下汹涌的愤怨在这一刻忽然淡去,他松开师弟,重新凝出剑阵,用师尊教授给他们二人一样的剑阵,和师弟对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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