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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门前,强忍住眼泪,深呼吸了很多遍,才勉强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为银眷的伤口换药。
    银眷一日之中,有半日是昏睡的状态,偶尔醒来,看见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姜染。
    失落是有的,他也曾旁敲侧击地询问白文星,姜染去哪儿了。
    “都怪那个臭道士,不知道跟先生说了什么,先生便离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银眷的脸色。
    看得出来,他很失落,但又很庆幸,此刻他不在自己身边,也许见到自己这般模样,他会更伤心。
    白文星替他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到他再次昏睡过去,才离开。
    半个月了,先生还没有回来!
    再这样下去,先生就再也见不到银眷了,难道……先生就不会觉得遗憾吗?
    今天不管怎么样,他都要问清楚先生的去向!
    于是,倒霉的老瞎子刚出城没多久,又被白文星抓了回来。
    在狭小的一间屋子里,小丫头境界全开,将老道士逼迫到墙角,瑟瑟发抖。
    老道士最终受不住压迫,把先前告诉姜染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就那人,我就劝他想开一些,气海丹田都废了,人还怎么活,除非妖主在世,绕开气海丹田,再创造出一套要修脉络来。”
    柯遇春瑟缩了一下,一股脑将所有事都交代了出来。
    “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的,问了我一些妖修脉络的事情。我又不是妖修,我一个修仙的,怎么知道妖修的事情嘛,我就告诉他,实在不行,就找把刀,再找个妖修,剖开看看。听说青州有一把刀,剖妖于无形,被这把刀剖过的地方,在一炷香之内能快速愈合……对了,青州!他一定是去青州找那把刀了!”
    白文星将柯遇春从黑屋里放出来时,恰逢微生齐路过门外,一脸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师傅,紧张地追问:“师傅,你将这小丫头带到黑屋里,您这是……在图谋什么?她境界地位,修为不济,您莫要欺负她!”
    柯遇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欺负她?滚滚滚你个小兔崽子!”
    白文星心事重重地坐在傻子桑浊身边,分析着如今的形势。
    “先生去了青州,瞿清泉在东瞑海炼保命药,君昭不见踪影,你又是个傻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白文星不知道,姜染早已在青州找到了那把刀,如今已经回到了大业陵阳城。
    可他却没有回棺材铺,而是直接去了大业皇宫。
    他在铜镜前,褪去自己的衣衫,用那把刀,一遍又一遍地剖着自己。
    遍地是血,虽然这把刀剖妖于无形,但该有的疼痛,一点都不会少。
    姜染强忍着疼痛,握着这把刀,剖开自己的丹田气海,仔细观察着体内妖脉的走向。
    自从得知银眷重伤到现在,他不眠不休地去青州奔走了一趟,又担心自己的血腥味太浓郁,会让棺材铺里的人担心,所以长久地住在了皇宫之中。
    他知道时间宝贵,不敢怠慢,一遍又一遍地划开自己的皮肤,去研究内里的经脉,直到因疼痛而晕厥倒地。
    这边是这把刀的神奇之处,醒来时,身上被刀剖过的地方已经愈合,他打起精神,站在铜镜前,不断重复这一过程。
    已经记不清自己晕厥了几次,每当停下动作,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银眷虚弱的模样。他深切地知道,自己再不快一些,就要失去他了。
    他也曾怨天尤人,怪罪自己为何之前对妖脉之事从不涉猎,鲜少了解。
    他不是百年前的那位妖主,他没有信心,不知道失去了银眷后,自己该怎么办。
    到最后,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而哭泣,还是因为想念银眷而哭泣。
    想见他。
    他划开自己的腹腔,努力看清内里的每一条经脉走势。
    相见他,想见他,想见他……
    只有在夜深人静之际,姜染才会回到棺材铺小小的院落之中。
    白文星日日夜夜地照料着重伤的银眷,趴在床沿睡着了,在睡梦中还在呢喃哭泣。
    银眷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感觉到那个熟悉的人在触碰自己的脸庞。
    他动了动嘴唇,喉咙沙哑,此刻甚至无法喊出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
    有一瞬间的眩晕,等到再次清醒时,那个人早已不见,原是他做了场梦。
    今早醒来,银眷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精神好多了。
    “扶我去那棵桃树下晒晒太阳。”他对白文星道。
    此时前门正在扫地的微生齐传来一声惊呼,“你……你怎么浑身是血?”
    银眷朝着前门看去,回来的依然不是他想念的那个人,而是君昭。
    君昭冷着脸经过院落,与他打了个照面的同时,不忘奚落一句:“怎么还没死呢?快了吧!还剩几天啊?”
    他说话一贯这样招人讨厌,但今天银眷不想追究这些。
    “喂,有好酒么?”银眷指了指面前的石桌,“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说罢,又指挥白文星去买一些她爱吃的,连同君昭的美酒,一起摆在桌上。
    小院真正的主人还没回来,院子里却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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