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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手里的萝卜收起来,一脸烦躁地站起来,想要找翟伍先问问那巨藤的情况。
    “你知道丛林里有一种能从地底钻出来,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巨藤吗?”他走到蹲在一角碎碎念的翟伍身后。
    正不知碎碎念着什么的翟伍身体一僵,然后慢慢转过来,讪笑:“三人合抱的,那还叫藤吗?那不是树嘛。”
    沈括半蹲下,想抓住他的领子让他老实点,上衣兜里却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
    沈括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刚刚揍翟伍的时候翟伍挣扎间把他衣兜拉链扯下来了。
    “这是什么?”
    第103章 树脑
    沈括将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发现那是一截小小的木头,木头像是被反复刀削过的样子,是个歪歪扭扭的三棱柱模样,刚好能被握在手里,看起来很奇怪。
    沈括就站在那里,手里握着这截小小的木头,陷入了沉思。
    他身上的衣服是在路上经过某个空无人烟的城市时进商场随手收进豆荚空间的一大批男装中的一件,他前天在三号临时基地才翻出来穿的,还是第一次上身,他确定自己穿上去之前衣兜里不会有东西,而他自己穿上去之后——他也确定自己没有往里塞过东西,他连拉链都没拉开过。
    那么,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衣兜里的呢?
    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被轻易忽视掉的事。
    沈括无意识地磨娑着手里短短的一截木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那是半个多月前了,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从槐树将军那里换得了稻谷,第二天早上起迟了一点,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靳劭在那里乱七八糟地削一截木头。
    之后靳劭怎么说的来着,说是削着玩,解压用的,还让他试了两下,确实也挺有意思,他觉得这和人心里焦虑时无意识地咬指甲,扣手心,切橡皮擦是一个原理,所以也没有多想。
    后来靳劭时不时就拿着块木头削来削去,他也没多在意。但是沈括想了想,貌似靳劭削来削去,爱不释手的,就是他手里的这种木头。他低头仔细看了看,纹理、颜色,质感都是很相像的,到底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同一块他不确定。
    但是这应该是靳劭放进他衣兜里的无疑了。时间也只可能是他们进了三号临时基地到他们分离这段时间之内了。
    可他到底是在临分别时匆匆把这东西塞入他衣兜里的,还是之前就放进来的呢?
    要是是之前就放到他衣兜里了,那意思还得另说,他现在也不好去钻研追究什么,可要是这东西是靳劭在和他分开时给他的呢?那时候情势逼人,这东西也许是什么特殊物品,有着巨大的威力可以用来救他,只是靳劭来不及交代就被那条巨藤拖走了……沈括把短小的一截木头凑近了看,除了觉得木头本身纹理细腻流畅,还有靳劭真的把它削得跟狗啃的一样,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沈括干脆坐下来,专心致志地研究了一番,生怕木头里有什么机关被自己错过了。可是摆弄来摆弄去,确实只是一截普通的木头。
    沈括无奈,只好先放弃了对木头的研究。
    沈括把木头收回兜里,警惕地瞟了一眼被他暴打过的翟伍,见他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蹲在一边低着头没敢偷看,想起了自己之前问到一半的话。
    “你老实和我说,真的不知道丛林里有我说的那种巨藤?”沈括才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专门研究这些植物的,对丛林里有哪些植物不该是如数家珍吗?”
    翟伍瞪了一下眼睛,似乎是立马就想反驳什么,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他还是收敛了一点,苦笑道:“我们搞研究的也不是神仙啊,哪能什么都知道……那些植物的采集都是由下面的人去做的,丛林里的信息我们还要靠他们报告上来呢,我就是搞搞基因杂交什么的,能知道多少啊,靳劭不是应该最懂这些的吗?你不问他怎么倒来问……”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一双细条条的眼睛缝里爆射出精光,若有所思地把沈括扫了两眼。不知他脑补了些什么,他突然对沈括咧开一个心照不宣的邪笑,凑着脑袋靠近了沈括,挤开两颊的肉来:“小朋友,咱们合作吧,你肯定还记得靳劭是怎么逼你冒着生命危险去赶一场不知道是什么的计划吧,他这种人,亡命惯了,从来不晓得珍惜别人的生命的,你和他呆在一起,哪天他就眼睛都不眨就送你上西天了。我也不求你别的……”
    “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沈括一把把他油腻的大脑袋推到一边,想到这家伙确实是坏得厉害,走到哪里坏到哪里,挑拨离间扰乱人心都少不了他,就又踹了一脚,“靳劭也是你能骂的,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沈括这家伙肯定知道巨藤。
    “我问你话呢,”沈括眼里寒光一闪,手里不知何时便多了把刀,他把刀抵在翟伍层层叠叠的脖颈肉上,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威胁道:“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巨藤是怎么回事,别和我装,你要是不说,我结果了你。”
    见翟伍脸色白了白,身上抖得厉害,眼底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他眼神闪了闪,知道是靳劭不在,他的威慑力不够强的缘故,这家伙奸诈狡猾,心也够狠,这是笃定自己不敢下狠手——
    他咬了咬牙,手下一用力,锋利的刀口按进了他肉里,薄薄的一层皮被切破,血一下子就染红了刀口,顺着刀锋流到了他手里。手上传来黏腻温热的感觉,沈括知道那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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