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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脚下的白色靴子都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泥水。
    “快一些,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将所有人都割开喉咙放血,再推入深坑之中!”
    玉离笙沉声吩咐道,脸上一片泠泠寒光,语气更是没有任何一丝温度。
    他抬眸望了望天,掐指一算,时辰很快就要到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今夜,他就以这三千人的血肉为祭,做法向天以命换命,以三千人的命,来换许慕言一个人的命。
    蓦然,玉离笙听见一道细微的踏碎枯叶的声音自背后袭来。
    眸色当即一戾,一挥衣袖,劲风直接扫了出去。
    吹散了周围的草丛,露出了一道人影来。
    “言言!”
    玉离笙瞳孔骤缩,赶紧将劲儿尽数收了回来,飞身上前,一把抓住许慕言的手臂,焦急地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你怎么来了?!”
    看着许慕言浑身湿漉漉的,还满身泥水,他的心都快要碎了,赶紧将人揽在怀里,护在竹伞底下。
    玉离笙低声道:“言言,外头冷,还下着雨,你不该出来的,师尊这就抱你回去,好不好?”
    说着,他弯下腰,作势将人打横抱起来。
    哪知却被许慕言直接伸手推开了。
    玉离笙抿了抿唇,仍旧为许慕言撑着竹伞,任由雨水将自己淋透,他低低地唤道:“言言……”
    许慕言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哆嗦着手指,打开折扇,开始质问了:“为什么?师尊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残杀无辜了!可这些又是什么?”
    “言言,师尊可以对此作出解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听话,师尊先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玉离笙温声细语地道,上前一步,作势要牵许慕言的手。
    哪知却被许慕言狠狠甩开了,他怒目圆睁,字字泣血地质问:“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言言,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师尊……师尊有不得已的苦衷!”玉离笙也深切地知道,他不能再和许慕言产生任何误会了。
    再也不能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便是。
    误会就像雪球,你不解释,我不解释,只会越滚越大,最终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玉离笙立马就作出解释了,他忙道:“言言,不要再欺骗为师了,你身体是什么状况,为师一清二楚!”
    许慕言微微一愣,整个人僵硬在了当场,他本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言言,师尊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师尊已经想尽了办法,喂你吃各种灵丹妙药,为你调养身体,还不惜放血剜肉!”
    玉离笙满脸痛色,语气沉重地道,“你也知道的,师尊从前当过很多年的药人,一身血肉皆可作药,可连师尊的血肉对你都没有任何效果……师尊真的太害怕了,怕你有朝一日病死在师尊的怀里,言言,师尊实在太害怕了!”
    所以,这就是玉离笙肆意屠戮活人的理由?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许慕言这次下界来渡玉离笙,根本就毫无意义。
    不仅未能渡玉离笙从善,反而一步步将玉离笙往罪恶的深渊逼近。
    这根本不是救赎啊,而是通往更大的深渊!
    许慕言接受不了!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男女平等,生命平等,人人平等。
    这世间的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
    生命是最宝贵,最鲜活,最灿烂的东西,它是无价之宝啊!
    许慕言接受不了,玉离笙拿别人的生命作为挽救他的代价!
    “这世间只有一个许慕言!”玉离笙几乎有些哽咽了,他向着许慕言伸出手去,低声道,“来,言言,把手给师尊,好不好?师尊只是想挽救你的生命,师尊想为你续命……就当作是师尊求你了,多活几年,陪一陪师尊罢,言言!”
    许慕言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是,这世间的确只有一个许慕言。
    可这世间,又怎么可能有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
    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许慕言此行的目的,就是渡玉离笙成神,而不是让他一步一步地深陷泥沼,一步步地堕落成大魔头!
    这是他万万不想看见的局面!
    “言言,你就一定得让师尊跪下来求你,你才肯留在师尊的身边,是么?”雨水顺着玉离笙的面颊滚落下来,他的喉咙剧烈缩动起来,“倘若,你不是真心想要同师尊在一起,为何……为何还要一次次地回来?你还不如不回来啊!”
    “是你一次次地给了师尊希望,可又一次次地让师尊绝望!”
    “许慕言,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师尊?”
    “你真的爱师尊么?”
    “还是……你只是把这当作一场游戏,看着师尊为了你丧心病狂,为你不顾一切,为你一次又一次地逆天而行……你就这么喜欢看师尊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一场游戏,从来都不是一场游戏!
    时到今日,许慕言才堪堪明白,一直以来是自己大错特错了。
    从始至终,是他先把这一切当作游戏的。
    他以为自己在渡玉离笙,实际上却在把玉离笙一步步地推向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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