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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许慕言此刻才明白,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从最初的胜券在握,信心满满,到现如今的灰心丧气。
    许慕言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玉离笙的脸。
    他想知道,玉离笙到底是怎么忍心,对着抱团取暖的同伴举起剑刃的。
    可是这里太黑了,玉离笙稚嫩俊美的面容,在黑暗下若隐若现,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可声音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落在了许慕言的耳中。
    “对不起,燕燕,横竖你都快死了,临死前,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我想活着。”
    话音一落,玉离笙便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入了许慕言的喉咙。
    许慕言猛然睁大了眼睛,浑身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想说点什么,可嘴才一张开,就冒出了鲜血来。
    鲜血宛如瀑布一般,从血管里喷了出来,溅脏了一面石墙。
    剑刃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正中喉结的位置,一剑将他钉死在了地面上。
    许慕言微微张了张嘴,好像一条死鱼,喉咙里咕噜咕噜乱响,吐出了滚热的鲜血。
    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临死前,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将玉离笙的面容,尽收眼底。
    看着玉离笙赤红着一双眼睛,好像一条凶恶的野狼,跪伏在他的身旁,大口喝着他的血……
    即便许慕言现在是魂穿,但那一剑刺下来时,他还是能感觉到痛楚。
    感受到鲜血从脖颈处宛如瀑布一般地喷了出来,感受到体内的生机在一点点流逝……
    许慕言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眼下发生的这一切。
    他知道在这个时空中,还不存在“许慕言”。
    玉离笙也不知道他就是许慕言,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怜的小奴隶而已。
    可许慕言还是觉得很难过,因为他这次是被玉离笙亲手所杀,不带任何一丝犹豫。
    而就在不久前,玉离笙还哭着跟他许诺说,若是两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那么他就是玉离笙此生最重要的人。
    原来玉离笙的承诺也不过如此。
    在生死面前,玉离笙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
    下一瞬,混元珠便带着许慕言离开此地,前往下一个时空。
    许慕言的魂魄在佛光的笼罩下,借用混元珠的力量,再度潜回了过去。
    一路上他都紧紧闭着_娇caramel堂_眼睛,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可是眼泪还是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一滴滴地飞溅在时空扭曲时的缝隙中,在佛光的照耀下,宛如泡影一般,散发着异常璀璨的光芒。
    等许慕言再度回过神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到地方了。
    不同于上一回,一落地就在封闭的剑冢之中。
    还穿得破破烂烂,连鞋袜也没有,身上甚至还戴着枷锁。
    而这一回,许慕言浑身上下穿戴得很齐整,也十分保暖。
    一身竹青色的衣衫,摸起来挺厚实,脖颈上还戴着一条雪白的兔毛围巾。
    正站在走廊里,周围的长灯泛起莹莹火光,外头还下着鹅毛大雪。
    许慕言有些发愣,琢磨着这回他又潜回了玉离笙成长过程中的什么时期。
    正站在廊下发呆时,忽然有什么东西猛地砸了他一下。
    许慕言吃痛地“哎呦”一声,下意识抬手一摸,居然摸到了满手的雪。
    砸他的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打扮得跟许慕言差不多。
    手里还团着雪球,笑呵呵地说:“徐烟,你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玩打雪仗了?”
    许慕言有点懵,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消化自己现在的身份。
    余光一瞥,他瞥见旁边的空地上立着两个雪人。
    其中一个雪人的面前,写着“徐烟”,而另外一个雪人面前,就简单地写了一个“裴”字。
    如此,许慕言估摸着,自己现在就是“徐烟”,而眼前这个少年应该姓“裴”。
    “你怎么了,是不是砸痛了你啊?不会吧,不就跟你闹着玩玩,你也至于生气?”
    这个姓裴的少年走了上来,特别自然地帮许慕言把头发上的积雪拍掉,满脸赔笑道:“好了,好了,师兄就是逗你玩的,今夜可是除夕,满宗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你可不许生气啊!”
    “回头要是被大师兄看见你哭丧着张脸,必定要不高兴的。”
    许慕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左右环顾一遭,果真见山门中到处张灯结彩,红灯笼挂在殿檐下,隐约还能听见几声爆竹响。
    当即脑中灵光一闪,心道,该不会是潜回到玉离笙被关押地牢里过年的那一段吧?
    好似为了验证他的猜测,裴师兄又道:“昨夜啊,大师兄又把玉奴传唤过去侍奉了,结果也不知怎么的,玉奴发了疯一样,怎么都不肯服软,还挠了大师兄,把大师兄的脖颈都挠出了一条血印,这会儿大师兄正在气头上,咱们最好不要触大师兄的霉头,省得回头遭罪。”
    许慕言:“……”
    这么说来,玉离笙此刻应该就在地牢里关押了。
    可问题是地牢在哪儿?要怎么样才能接触到玉离笙,并且成功将他救走。
    这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许慕言暗戳戳地运转灵力,发现现在这具身体的修为并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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