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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玄冬:“背好了。”
    他念书的时一边打工卖唱一边考全校第一,要不是为了给母亲、妹妹挣医药费、还父亲的赌债,他也是上清华北大的料子。
    哪怕如今学历依然饱受诟病,梅玄冬本人看200页的书却是一遍就能背得七七八八,背剧本也很轻松,甚至还抽空写了两万字的人物小传,每天围读会结束后,他就拿着小传去堵编剧、导演,之后又去摄影棚练习走位,提前预演自己要演的前几幕。
    要换了没有拍戏经验的新人,未必愿意展现自己啥也不懂的一面,所谓越差的人越不让说么。
    梅玄冬却是能在菜市场面前,摆着“母亲病重,求好心人资助”的纸板,拿着不知道几手的破旧音响麦克风唱歌的,脸皮早厚了。
    为了生活去做类似乞讨的事的经历,他有过,如今他干着正经工作,又有什么拉不下脸的?
    梅玄冬能吃苦,学习能力也强,只要他想,也能嘴甜的哄人捧人,所以很快就从导演、编剧那里学了不少东西,等正式开拍第一幕时,他竟是奇迹般的一遍过了。
    刘奶奶私底下和蒋导演说:“小梅这孩子迟早会有大出息。”
    蒋导演闻言一笑:“人家已经很有出息了。”
    从草根混到乐坛小天王,梅玄冬也就花了五年时间,唱功也被他自己练到了圈内一线的水平,只要不出意外,梅玄冬苦难的前半生已经告一段落,后半生则会十分富足。
    但等围读会开到一半,拍摄组还是被梅玄冬这人给惊到了。
    《光明的未来》讲述的是山村少年带母进城治病后,在打工筹医药费时发生的种种哭笑不得的事,算是以喜剧讲述人间真实,最后又参加选秀成功出道,成功苦尽甘来,但等拍摄开始后,梅玄冬直接指出了数个地方还不够“真实”。
    蒋导演:“玄冬啊,电影开拍以前,我已经去实地考察了好几个月了。”她已经无比用力的追求真实了,怎么还有不对的地方呢?
    梅玄冬很无奈:“导演,月薪4000的人不会在G市租三室一厅,舅舅的房子不该这么大。”
    被他提到的柴辛舅舅不解挠头:“这房可以啊,道具组还专门做旧了很多地方,这么破的房子就算是月薪4000也租得起吧。”
    蒋导演:“不租三室一厅怎么行?舅舅家可是有四口人的,他和老婆一间,他儿子一间,爸爸一间……”
    梅玄冬言简意赅:“一室一厅。”
    他告诉导演,一个要养活孩子和老人的月薪四千的家庭,不可能有余钱租大房子,更大的可能是租个一室一厅,夫妻住卧室,客厅摆个两层的床,孩子睡上面,老人睡下面。
    他还指出一点:“这房不能有单独的厨房,房东准备一个公共厨房,几家共用还差不多,如果真有三室一厅,以舅舅良心未泯的设定来说,他不会那么坚定地在最初把外甥和姐姐赶出家。”
    蒋导演拿出小本本,诚恳的问:“还有呢?”
    梅玄冬翻开剧本:“这里,导演你想让主角在大太阳底下蹲街边吃盒饭应该是想述说主角多苦,但真穷的人只会买馒头和水,顶饱而且便宜,而且工作已经很累了,我更愿意找个阴凉的地方吃……”
    明明已经很累了还硬要去太阳底下吃饭,梅玄冬觉得那很智障,他又不是有余钱去买晒伤药膏,找个某办公楼的楼梯间吃饭,保安不来赶人的话,还可以靠那眯一会儿呢。
    许多人闻言大受震撼,实在没想到人间能如此疾苦。
    蒋导演却如获至宝,她觉得请梅玄冬来演这部戏真是太对了,他是真苦过啊!相比之下,导演本人却是影视圈世家出身,对她而言,住三室一厅已经很苦了。
    至于组里其他演员……说个简单点的例子,刘奶奶一天的餐补是三百,这是全剧组有名有姓的演员里最低的之一,老人家说不喜欢大鱼大肉。
    另一位二线女演员每天至少要吃四百,但她们在圈子里都是很朴素的人设。
    有些大咖一天餐补就得有两千,随行人员都得有两百。
    梅玄冬餐补照领,但他自己做饭带饭,吃得很素以保障减肥效率,怕营养不够,又买了些维生素片、钙片做补充,一天能吃到一百块都算不错了。
    在他的干涉下,蒋导演直接让编剧再修了一遍剧本,开头街头换成了某办公楼楼梯间。
    除此以外,他们的戏的开头换成了主角在乡间旧屋子里揉面,据梅玄冬本人所说,他觉得一块钱一个的馒头也贵了,当年是自己买面揉好发酵,自己上蒸笼蒸。
    水是从井里挑的,柴火自己砍,屋后还能开一亩田种些小菜,若养几只鸡,连鸡蛋都可以自给自足。
    到最后,编剧还厚着脸皮问他:“对了,玄冬,就是……主角的妈妈神志不太清醒,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可、可以说一些东西补充剧本吗?”
    梅玄冬见他拿着笔,就知道对方是想放剧本里用的,演主角妈妈的刘奶奶也看着他。
    他想了一阵,给了他觉得可以用的建议:“我妈妈不清醒的时候,经常找儿子,而且总说弄到了好衣服,要我穿上给外公看。”
    编剧面露微笑:“她还是爱你呢。”
    梅玄冬耸肩:“是啊,她老是觉得我死了,然后抱着我哭,有时候又会打我,如果你要把这段编成喜剧,我觉得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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