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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楼怀中一沉,发现元始躺在他胸口上,呼吸微弱。
    无人阻拦,林楼便肆意地抬起手,抚着元始毛茸茸的眉毛,他今天一直想上手摸摸看,可惜没找到机会。
    可能元始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眉头那儿总是不自觉地轻轻皱着,不是悲伤忧愁的意思,而是好似新生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有说不完的困惑迷惘。他的眼瞳是少见的全黑色,像海洋里的宝石,覆着一层泛光的泪膜。
    当这对眉眼认真盯着人看时,总会让被看的人产生一种被怜悯,被深爱的错觉。
    这是一双骗子的眼睛。
    林楼埋怨地想着,指腹继续往下走,很快,他触摸到冰凉,也后知后觉地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他低头俯视去,一股又一股血液正从元始的口鼻处喷涌而出,他用手掌压着都堵不住。
    突然,陈颖林出现在林楼前方四五步外的位置,怒吼:小楼你放开他!离他远点!他是个疯子!他要杀我!
    吼完,他还给林楼展示了一下自己被划伤的前手臂,上面有一条七八厘米长的伤口。
    第18章 梦醒了
    林楼先是茫然疑惑,下一刻又紧蹙起眉,抿着唇,注视着陈颖林,那模样跟他大哥林北像足十分,肃穆又杀气腾腾,极具震慑力。
    小楼,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陈颖林的样子委屈极了,高大的英俊男人半跪在地上,衣服上都是厚重的血迹,让人分不清这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也有。
    无视两人的对峙,元始的身体正不受控地一下下抽搐抖动着。
    林楼一言不发。他一边盯着陈颖林,一边感受着怀中的身体慢慢失温至冰凉。
    梦醒的那一刻,廖铭出现了。
    廖铭一贯事不关己的脸上,充斥着各种复杂情绪。
    惊愕、难以置信、悲痛、怨恨
    林楼躺在床上,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湿润,他的嘴唇张阖,声音模糊,让人听不清他在咒骂些什么。
    天刚破晓,元始便被脸上流连的手指给弄醒了。
    他揉着眼睛,眨巴两下清醒了些,瞥了一眼廖铭,忽然,他惊疑地瞪着廖铭的脸,急忙问:廖铭,你是不是哭了?
    廖铭毫不掩饰地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比平时更深。
    元始覆身压在他肩上,问:为什么呀?
    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说给我听听吧,我帮你分担下。说着,元始伸出指腹,柔柔按压在廖铭的眼眶四周。
    廖铭顺从地闭上眼,任他动作,回答:我梦到你走了。
    嗯?为什么?我走了你就要哭了吗?廖铭,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呢?元始听得忍不住乐了,他忽地记起自己十三岁时的一个好朋友,便跟廖铭讲起往事来。
    那时,两人一起去参加夏令营,在最后一个睡帐篷的夜里,那个朋友哭得涕泗横流,直至哭睡过去,还紧紧抓住元始的手不肯放。
    如果不是自己出车祸被截肢,又在十五岁那年,被叔伯们联手送去精神病关了五年,说不定,两人现在还能在同一个大学宿舍里抵足而眠。
    说完故事,元始正想借机安慰廖铭,其实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会分离,还未说出口,他的脑子像是被撞击了一下,突然变得清醒。
    这里并不是他的那个世界,他不能久留,而且还有六个任务等着他去做
    廖铭是小五口中说的,那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他们注定不会有任何关联,等到任务结束的那一刻,他便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元始缓慢从廖铭的肩上下来,钻回被窝里,将头埋进枕头,深深叹了口气。
    廖铭等不到元始的下文,也没催促,只是安静地t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元始终于从枕头上抬起头,转向视线不曾离开过他的廖铭,诚心诚意地认真说道:廖铭,就算我们真的分开,你也不要哭,不要伤心。因为,我的心里会一直想着你,思念你。这样,我们就能像从未分离过一样。
    廖铭低声说了几个字,拉开被子,翻身起床,径自朝浴室方向走。
    元始坐起身,眼巴巴地望着廖铭的背影,困惑地问:骗子?廖铭,你为什么说我是骗子?
    第19章 过来吗
    一直到教室的座位上坐下来,元始都没能从廖铭口中挖掘出答案。
    但这并不影响廖铭的温柔。他一如既往地照顾元始,到达无微不至的地步。
    昨天没来得及多观察两人的尚裕森此时正瞠目结舌地瞪着廖铭的一举一动,他没想到廖铭竟然还能帮人把文具整齐地摆在桌上。
    照顾女朋友也没有这么殷勤的吧?
    尚裕森不禁阴暗地想,该不会是元始掌握了廖铭什么把柄吧?不然这才开学几天,廖铭怎么就对元始这么好呢?
    还没再多猜想,尚裕森的余光从教室后门捕捉到了林楼的身影,赶忙挥手道:你怎么老是踩点来呀?早读都结束了,你又睡过头了?
    林楼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走到尚裕森的旁边放下书包。
    林楼,早呀。元始伸出几根手指头,抿嘴笑着,打了个怯怯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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