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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很暗,爱丽丝没法看清匕首上的细节,但当这柄匕首回到爱丽丝手中的时候,她发现这手感极为熟悉……这东西曾经是她的,
    这正是当初酒馆女侍莉娜送给爱丽丝、然后又被人偷去了的那柄带着附魔的匕首。
    爱丽丝举起手中的烛台,再度照亮那少年的脸,这一次她认出来了:
    “你是……雷切尔领森林中的那个……吉尔?”
    少年咧嘴一笑:
    “想不到小姐姐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简直太让人高兴啦。”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耸了耸肩:
    “其实我是不太想来见小姐姐你的啦,不过也算是我倒霉,上次与你见面之后没多久,雷切尔伯爵就派兵到森林里来剿灭我们啦。原本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随便躲躲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伯爵亲自带兵,没过几天把我们这一伙人全都捉住了。随便审问一下就丢进地牢里啦。
    “我们在地牢里住了差不多一年,前几天,伯爵把我放出来,不但把匕首和马都还给了我,还给我一笔钱。说是让我来偷小姐姐身上带着的一封信。我的同伴都还在地牢里关着,没办法,只能听他的了。
    “我本来想在你到目的地之前就把信偷走,不过小姐姐你走得太快啦,我对东边的路不熟,绕了好久才找对。本来想着把你手上的回信偷走随便糊弄一下交差,想不到你身边这两个法师太厉害,一下子就把我捉住。这回我又落到小姐姐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至于我那些同伴,只好要他们自求多福了。”
    名叫吉尔的少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摆明了别人怎么对待他都无所谓。这一点实在让人讨厌。维奥蕾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抽出一柄短剑架在他脖子上,转头来问爱丽丝:
    “爱丽丝小姐,要杀掉他吗?”
    爱丽丝想了想:
    “如果在这里把他杀掉,似乎有点太浪费了,不如带回去,看国王陛下想要怎样处置。”
    “也好。”维奥蕾塔收了短剑,用绳子将他捆紧,又对爱丽丝说,“您之前还认为我订的房间太多呢,您看这不就用上了——我去找个空房间装这小家伙,我会画好魔法阵,不会让他逃走的。”
    维奥蕾塔这么说着,又转头特别地看了吉尔一眼。无论是什么人,接收到维奥蕾塔这样的眼神,只怕都会吓得一哆嗦。可吉尔这家伙,说不上是没神经还是无所畏惧,他居然还在笑:
    “我还没有见过国王,一定会挺有意思的吧。”
    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维奥蕾塔真的会杀掉他。
    折腾完这些事,离天亮已经没有几个小时。爱丽丝囫囵睡了一觉,准备继续上路。到了结账的时候,老板看到居然多出一个人,好像多少有点吃惊,但他谨慎地对弗拉梅尔的事务保持缄默,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内德拽着吉尔的领子把他扔上马车,吉尔一边四下里张望,一边啧啧赞叹:
    “啧啧啧,这马车真不错,北边的商人们可从来没有这么气派的家伙。”
    普通的商人怎么能和高贵的弗拉梅尔家族相比拟呢。维奥蕾塔瞥了他一眼,拿起角落里一块擦鞋用的旧手帕塞住了这家伙的嘴。
    不得不说,吉尔这家伙的嘴巴被塞住之后,世界突然变得清净了不少。爱丽丝利用这点清净,开始考虑后面的行程,她对维奥蕾塔说:
    “明天到达边境线附近之后,我有个地方想去。”
    维奥蕾塔向她低下头:
    “爱丽丝小姐,悉听尊便。”
    第91章 chapter 91
    在离开东部之前, 爱丽丝再一次来到休利特工作的酒馆。
    她知道,等她这次回去王都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东部, 即使她还有再来的机会,恐怕休利特和莉娜也不一定会留在这里。无论如何,爱丽丝很想要在走之前最后再见他们两人一面, 这不仅仅是出于友谊,更是一种对过去的告别。爱丽丝在这里告别了母亲, 原谅了父亲,也应该再见一见休利特和莉娜, 她的这次旅行才能算得上完整。
    爱丽丝上次来这间酒馆时正是节日, 去掉了节日的装饰之后, 这间酒馆似乎显得比之前更破旧了些。不过休利特的气色看起来比前一段时间好得多,脸上多出一点血色, 看来他和莉娜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达成了共识。他看见爱丽丝, 微笑着向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 爱丽丝。”
    内德和维奥蕾塔带着吉尔,也来到吧台前面。休利特眯着眼睛看他们的红头发:
    “这几位是……弗拉梅尔的法师?小店还从未接待过真正的法师, 失敬失敬。”
    内德点一点头当做打招呼,维奥蕾塔则压根没有反应。不过爱丽丝能看得出来, 维奥蕾塔的态度似乎并不仅仅出于傲慢,更是出于谨慎。这些弗拉梅尔法师从来没进来过这种东倒西歪的小酒馆, 对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和鬼鬼祟祟的酒客都不怎么适应。
    从维奥蕾塔的表情来看, 她似乎很想直接丢出一个火焰魔法阵, 把整个酒馆烧得精光……不过即使是弗拉梅尔的法师也应当遵守不在酒馆动武的规则,因此她必须忍耐。
    考虑到这里基本上是骗子和小偷们下班之后娱乐休闲的场所, 维奥蕾塔的紧张大概不是完全没道理。这两位法师担任着护卫的职责,不能不小心谨慎。不过小心谨慎的也不只是他们,自从他们进门以来,酒馆里的所有酒客都显得有点紧张,似乎在琢磨究竟应该留在这里把酒喝完,还是尽快脚底抹油,避免惹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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