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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人是室友,碰巧的是几人臭味相同,都喜欢玩同一款游戏,便顺理成章组了个战队,经常约一起开黑。李庭君生日在一月,当之无愧当了老大,王京生日在4月,认领了老二的位置,段烨是夏天出生的,得到老三的称呼,最后一个是冬天出生的罗小飞了,团队忙内。
    哎我说,现在去网吧还早,不如我们去逗逗那瞎子?王京这人鬼点子特多,最喜欢整蛊人,平时在学校没少惹是生非。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个人能扎堆一起玩儿那么久,说明都是缺了点德的。段烨挑了挑眉,来了兴趣,好啊,你好好说说,怎么逗?
    几个脑袋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分钟,终于选定了整蛊方案偷瓜。几人剪刀石头布,选出一人打头阵。
    怎么又是我?段烨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需要凭运气决定的事情,最终倒霉的都是他,他真实身份是非洲人吧!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是你哈哈哈,老三你就认命吧!意外之外又情理之中,三人得意又同情段烨这个倒霉蛋。
    剪刀石头布输掉的段烨,被室友推搡着走到了西瓜摊跟前,他有些无奈,为什么每每做这种缺德的事都是他吃亏。段少爷正是爱面子的年龄,就算吃亏也不能没了气势,他语气十分拽开口道:喂,你这瓜怎么卖?
    10块一个,随便挑选,拿走付钱。谢离说话心平气和,并没有对段烨那没礼貌的语气产生不满。
    噢?段烨伸出手在瞎子面前挥了挥,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挥动手掌的风传到了谢离脸上,他察觉到了对方正在试探他,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十几公分,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段烨把手收了回来,但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恨不得把人上上下下看个遍。罗小飞见段烨愣着,拿手捅了捅他,给他使眼色。他们刚才商量好了,要趁机偷走几个瓜,段烨被推出来充当黑脸,其余几个人全程不出声只负责拿瓜。
    段烨的声音是天生的烟嗓,说起话来很容易就跟发脾气似的。他继续保持了咄咄逼人又讨人嫌的说话态度:你当真看不见啊?
    谢离点了点头。
    那我拿几个你怎么知道?你们家不怕亏本吗?
    自有心证。谢离握紧了自己的拐杖,脸色平和,但说这几个字时却十分有骨气。
    段烨笑了,随意敲了敲西瓜的表皮,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好一个自有心证。好一个大傻子。
    我看,你不仅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行,我就没见过这么纯种的蠢材!段烨嘲笑道。
    另外几人都人手两只瓜,段烨睨了瞎子一眼,便发号施令,跑!
    几人兴高采烈拔腿就跑。
    咱们拿了几个?李庭君问。
    一共八个,哈哈哈哈哈笨蛋瞎子追也追不上!王京回答。
    隔了十几米,谢离依然能听到那几个男生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喂!谢离站了起身,朝着他们跑走的方向挥动着拐杖,试图引起人的注意,你们别跑啊!
    那个拽爷,走之前塞了一张人民币到谢离手上,谢离一下子就摸出来了,那是一张100元的毛爷爷。
    拿八个瓜,给100块,还不要找零。
    谢离心想,这么纯种的蠢材,他也是头一回遇见,难不成这人比他还瞎?
    姜秋刚好接到儿子回到西瓜摊,见到一脸茫然的谢离,问道:怎么了阿离?
    刚有个顾客,拿走八个瓜,给了100块。还没来得及找零呢,他人就跑了。
    姜秋大笑,这不是好事吗?儿子,我们今晚加餐咯!你小舅舅太会做生意了!
    刚满5岁的姜恒,被揉了一头乱发,他奶声奶气说:谢谢小叔叔!
    姜恒总是分不清谢离是叫舅舅还是叔叔,在他的概念里这两个称呼并无区别,经常两个混着叫。谢离习惯了,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自从姜秋生下姜恒后,她就带着孩子搬出了孤儿院,她说姜恒有妈妈不算孤儿,不能让他在孤儿院里长大。姜秋要走,谢离也不能拦着,但是他没想到,姜秋帮自己也打包好了行李,两人一起给院长叩了个头,就搬出了孤儿院。
    当时谢离已经盲了,他不想拖累姜秋,一开始是不肯答应的。
    谢离失明后确实没多大用处了,基本算半个废人,一开始的时候行动特别困难,他因此非常害怕外出。姜秋说要搬走的时候,谢离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痛恨自己的无用,另一方面又害怕被人抛弃。
    但是姜秋怎么可能抛弃他呢?除了自己的儿子,跟她最亲密的就是谢离了,姜秋把他当亲人看待。
    阿离,你跟我一起长大,我舍不得你。院长都这么老了,你留在院里,会给他老人家添麻烦的,你还不如麻烦我呢,你说是吧?咱这些没爸妈的孩子,不能这么没良心。所以你别怕,跟我一起到外面住,也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姜恒。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以后你就可以继续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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