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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哪家的,都是有钱人。”
    这些话不轻不重的传到瑜儿耳中,她也听习惯了,偶尔还会冲着他们笑,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船,见到纱幔内模糊的身影时瑜儿微怔了怔,她也在想,到底是谁出的重金,邀请她来游船作陪。
    这时船舱内出来了个丫鬟,笑着请她进去,掀开纱幔的刹那,瑜儿再度怔住,怎么是她!
    青澄一袭男装坐在船舱内笑眯眯的看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瑜儿很快反应过来,冲着青澄微微福身进入舱内,坐在了她的对面,柔声问:“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我姓慕。”
    “慕姑娘。”瑜儿微微颔首。
    “前些日子听闻瑜儿姑娘身子不妥,如今可好些了?”
    “已经好了,多谢慕姑娘关心。”瑜儿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这位姑娘的来历恐怕不俗,可她花重金邀她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论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不问缘由就是她们这一行的规矩,所以她也只能将这疑问放在心里。
    “自从上次在绣红舫中听过瑜儿姑娘弹琴,我就对此念念不忘,瑜儿姑娘琴声动人,唱腔又出众,当之无愧那些赞美。”
    “慕姑娘过奖了,冒昧问一句,慕姑娘可是孙大人的朋友?”
    就是克制的再好,心中有所牵挂,表情中还是会流露出一些什么,青澄抬手轻轻托腮,眼眸定在她身上,嘴角微扬,语气里多了抹亲密:“我和他啊,是相熟多年的朋友。”
    相熟多年的朋友,那就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了,孙大人家世不俗,这位姑娘气质不乏,貌美优雅,回想当然在绣红舫中孙大人对她的照顾,再听她的语气,他们二人才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瑜儿心中泛着酸楚,嘴上却是微笑从容:“孙大人并不是常来绣红舫,他,绣红舫里的姐妹们说他绅士有礼,为人十分的和气大方。”
    青澄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和失落,再听她为表哥说话的语气,心中再度高看了她几分,在她故意透露出自己和表哥关系不俗之后她第一反应是撇清自己和表哥的关系,避免引起她的误会,再者不着痕迹的夸着表哥,想说表哥并不是绣红舫的常客,但与他接触过的都对他评价很好。
    想罢,青澄摸着杯子说的无意:“这样啊,瑜儿姑娘与他不熟么,他倒是夸起你不少。”
    “慕姑娘都说我当之无愧对得起那些赞美,前来绣红舫的客人自然都认识我,但我并不是与他们都相熟,有些不过几面之缘。”瑜儿笑的从容,撇清着和孙大人的关系,若眼前的人是他将来要过一辈子的妻子,那她就更不应该说什么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瑜儿姑娘与他熟识,关系不错呢。”青澄支着下巴望着她,笑意堆在脸上,“瑜儿姑娘不是京都人氏吧?”
    瑜儿摇了摇头,绣红舫中这些姑娘的身世来历并不是秘密,有时她们受邀去达官贵人家中献艺助兴还得查个祖辈是否清白,所以提起家世她坦荡的很:“我是乾州人,六年前家中生意落败,父亲病故,母亲带着我来到京都城投奔亲戚。”
    “既然是投奔亲戚,为何会在绣红舫。”
    “父亲过世后母亲伤心过度,身子就垮了,看病需要银子,这边的亲戚就偷偷把我卖到了绣红舫。”没有苦情落泪也没有伤感可怜,瑜儿握着杯子微微一笑,“其实绣红舫的妈妈待人很好,我在这里能赚到足够的钱为母亲看病。”
    “那你有想过嫁人么?”
    “慕姑娘说笑了,虽说有不少达官贵人愿意为绣红舫里的姑娘赎身,带回家做妾,可我想,还不如留在这里自由。”就算是沦落到这样的地方,她心中还是有她的骄傲,曾经也是乾州富甲一方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愿意给人做妾。
    “那孙大人呢。”青澄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问她,“他若想纳你为妾,你可愿意?”
    瑜儿怔了怔:“慕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与他相识有几年了,他对你有情,你对他有意,他要是想把你带回孙家纳为妾室,你可愿意?”
    瑜儿面色一红,原来这位姑娘知道她和孙大人的事,那她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替孙大人来纳妾么:“慕姑娘,我想您误会了,孙大人只是喜欢听曲,对我并无情意,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看是你误会了还差不多。”青澄抬手,示意她听自己讲,“我刚刚告诉你我姓什么?”
    “你说你姓慕。”
    “孙大人没有告诉过你,他有相识多年的友人姓慕?”
    瑜儿默念着“慕”字,多年的友人没有,但孙大人说过孙家和慕家是亲戚。
    慕家!
    瑜儿不由张大了眼,抬起头正对上青澄笑盈盈的神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慕国公府,慕家千金,孙大人的表妹,公主殿下!
    “奴家拜......”
    “哎!”
    瑜儿起身要跪被微茵拦了下来,青澄失笑:“瑜儿姑娘,我的身份就这么可怕么,请你来作陪,我是客人啊。”
    “慕姑娘。”瑜儿从善如流的称呼她,头微垂,手心已经冒汗。
    “应该是我和你道歉,今天这般试探你。”青澄抬手替她斟了一杯茶,“而我这么做,主要还是想看看让表哥他魂牵梦萦的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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