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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对贵妃有怨气,觉得皇帝专宠却尚无子嗣,性子不够大气端庄,不足为一国之母,故而一直压着皇帝不许他立贵妃位后。
    也因为太后这样的态度,贵妃和皇帝没少闹别扭。
    太后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儿子儿媳造成了困扰,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时不时给贵妃甩脸,恨不能两人即刻黄了才好。
    说话之间,大监带人来了,打断了母子两人的交流。
    皇帝上来先说了几句场面话,道是自己早就听过陆姑娘美名,绾绾前些日身体不适,吃过她们保和堂的药物后,恢复很快,且很是钟意七巧斋的点心。
    太后却沉下脸来:“皇帝当着客人,这样唤贵妃闺名实在不妥。”
    容易让人看轻。
    皇帝应了声“是”,声音意外的谦和,“是朕冒失了。”
    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知微:“延王经过你指导后,比从前勤学上进了好些,朕和母后都十分欢喜。从前朕请了多少名家大儒都说不动他,只有陆姑娘一人能行。朕和母后都觉得陆姑娘是个奇女子,所以请来见见。”
    知微忙道“没有”,都是延王殿下悟性好,才能短时间内进步神速。
    太后笑了笑,道:“陆姑娘也实在是太谦虚了。”
    这样家世好有能力的年轻的姑娘,难免都有些骄娇二气在身上,但在这个陆姑娘身上却不见分毫,太后见过本人后,终于放心了下来。
    延王天天说陆姑娘好,太后还当他被迷了心窍。
    结果今日一看,这姑娘光风霁月,明艳不失端庄,不是太后嫌弃自己儿子,人家应该根本就看不上延王。
    正当这时候,台上起风了,太后便起身去后头更衣。
    皇帝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此时太后一离开,几人说话便更是放松了几分。
    皇帝先是叹出一口气来,对延王道,“你皇嫂不肯见我已有三日了,这次端午佳节也没有出来。”
    延王好奇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别提了。”皇帝道,“还是那一些话,道是她为我忍受了好些的委屈,还说我如今也变了心,遇事只知道赏给她金银珠饰华服霓裳,不比从前有真心了。”
    延王“嘶——”地一声,听了这话感觉有些牙疼。
    和一旁的大监都是一脸“贵妃娘娘花样真多”的表情。
    皇帝有些恋爱脑,对于这些人不理解自己感觉十分苦恼。
    知微就表现地很见过世面了,毕竟前世见过各种小情侣之间的爱恨纠葛,贵妃娘娘这些想法在她看来是很正常的。
    女孩子在恋爱的时候,更想要对方付出一些更加稀缺的东西。
    比如每天忙于赚钱的人,赠予红包和礼物并不能打动恋人,付出时间和真情才是最难得的,反之亦然。
    皇帝最是不缺这些金银珠宝,贵妃也沉浸在恋爱模式里面,反而觉得这些东西不是珍贵的。
    延王也知道自己想法跟不上兄长的思想,便将知微推到前头,“陆姑娘聪明,不如让她给皇兄想想解决的办法。”
    皇帝用求知的眼神看着知微:“陆姑娘请讲。”
    知微清咳两声,道,“也许贵妃娘娘想要的并非金银赏赐,只是想要皇上您的陪伴而已,或者您能放下天子之尊,亲手给她做一些事情。对于您这样坐拥天下的人来说,赏赐并不等于真心,贵妃娘娘可能只是心里不踏实,更想确认您的心意,才会如此。”
    知微对于贵妃和皇帝的爱情故事也早有耳闻。
    她能够理解,像贵妃这样自幼千娇万宠长大,后来高嫁到皇家的姑娘,面对着陌生的环境,不友好的婆婆,只能抓住仅仅一根稻草,也就是皇帝的真心,并急切想要寻找证据和证明。
    看起来是有些矫情,但其实这也正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皇帝又一次叹气道:“朕已经陪了她很多,只要不上朝不批折子,都在宫中时时陪伴她。”
    如今大周正值上升期,皇帝也比较醉心朝事。
    知微算了一下,皇帝闲时较短,口中所谓的“时时陪伴”,一天最多两个时辰而已。
    知微便询问皇帝,上次和贵妃一起出门什么时候。
    皇帝卡了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大概是三年前。
    知微瞬间对这个皇帝有了定义,大概就是一个工作狂属性的恋爱脑了。
    心中只有江山和贵妃美人。
    知微道:“七夕快到了,正是女儿的节日,去年贵妃娘娘身子不好,也未得好好过节。我听延王殿下说,京郊就有温泉山庄。皇上到时可以带贵妃娘娘出门好好游玩一番,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皇帝并没有听出来知微的夹带私货,而是真心赞了一声“好主意”,但随之抛出来了另一个新问题:“那朝中政事又待如何?”
    “放一天假期吧。”知微道,“让百姓们心中高兴,朝堂也能更加稳固。”
    恋爱脑皇帝虽然心动了,但随之就纠结上了另一个问题。
    “带着绾绾出去玩总要尽兴才好,可就出门一日,要怎么尽兴呢?起码要三日才好。只是若朕三日不上朝,只顾着陪绾绾出门,言官们难免话多……”
    知微正要说话,延王却抢在了前面:“这个好说,皇兄你可以调整一些休沐,譬如官员们规定是一个月休息三日的,你可以把其中两天调过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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