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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连喻一连几日奔波在商铺和朝堂之间,一直都是她负责打理茅屋。前些日子方正登门来了一趟,说是想看看自家姑娘的画画的怎么了。
    孙婆子自来知道他们家小主子在这里作画,赶上有人来拿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便也没怎么当回事儿,转身在八宝阁里拿出一卷就递了过去。
    那画果然是画完了的,美人娇俏,欲嗔还怨,实在不能再生动。
    方正将画拿在手头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次过来是试探的。
    方婉之跟连喻在一起那么久,他不相信若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没兴趣会带着她天南海北的走。这次从苗疆回来,他总能看到方婉之喜笑颜开的笑模样。偶尔还会发发呆,呆着呆着又接着笑。
    他觉得这情形,十有□□两人是相好了。
    然而好了,府里却一直没有动静。
    四九城的公子哥儿多会玩,方正的心如明镜似的。如连喻这样的二世祖,若是只拿方婉之逗闷子也未可知。如是思来想去了好几天,他想到了那副画。
    方婉之的这副画可是相亲用的,如果连喻有将她收在房里的意思,那么这副画就一定不会给。若说是没那个意思,那必然就给的痛快。
    如今这画被婆子二话没说的给了,方正那心里瞬间就跟颗大石头落在水盆里似的,噼里啪啦溅起一地的凉水珠子。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甘心,忍不住问道。
    那先前阁老答应给许的人家....不知道是哪一户?
    孙金花耳朵不太好使,一面在院里晾着被褥一面回。
    哪颗树?画上画了哪颗就是哪颗。
    方正觉得跟她说话很费劲,皱着眉头又道了一句。
    不是树,是问连大人给我闺女许的是哪一户,上次咱们说好了是朝里正三品的官儿。
    孙金花扒拉了两下耳朵,还是没听清楚问的是什么。只听到个正三品,就絮絮叨叨的说。
    正三品的不就是那个什么太常寺少卿嘛。名字唤作卢文淼。
    那小子被连喻揍过,每逢路过连家大宅都绕路走,实在是个不怎么有出息的。
    她大致是想跟方正聊一聊的,因为平日鲜少有人愿意找她说话,但是方老板的心思全不在这里,听了这话之后也就没了再听下去的耐性,脸色一沉,直接就出了院子。
    回到家以后,方正叫了方婉之进来,也没说什么,只让她准备准备,过两日他会将画像送到卢文淼手上,左右是个三品的官,虽说没什么实权也算不错了,让她安安心心的待嫁,别再妄想什么有的没的了。
    方正的如意算盘落了一场空,心情烦躁的要死要活,至于方婉之听了这话是否会伤心,他根本懒得管。
    而事实证明,方大姑娘确实是个扛的住风雨的,因为她只是瞪着眼珠子去骂了连喻一通,然后关起门来砸碎了一地的东西。
    与此同时,呆在玉尘奉宛的另一个,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连喻一直听着孙婆子的回禀,一句话翻过来调过去被她说的颠三倒四,但是该明白的他都听明白了,单手扣着桌旁的小几,他示意皮皮将人带下去。抱着王守财窝在高脚椅上,他满眼都是方婉之眼眶里那颗将掉未掉的眼泪珠子,眉头皱的几乎成了一个川字。
    秋日的桂花开的顶好,堪堪从桂花树下走过就是一身的甜香。
    方婉之喜欢桂花的味道,每年都会酿下一坛子桂花酒在树下。今年埋的明年喝,但是她今年并没有兴致埋桂花,只是坐在树下的小方桌上,让青柳给她倒了一杯去年的陈酿。
    她不擅饮酒,但是偶尔小酌。端着手里的杯盏,看着杯子里的倒影,方婉之突然觉得特别想笑。
    她是没有娘亲照看的人,身边除了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青柳,也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
    过去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如今却是特别的憋闷,又或者说,真有人坐在她旁边听她唠叨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也不想哭,就是作死的想撒泼。
    那天在玉尘奉宛她是想撒泼来着,但是觉得没有格调,就一直忍到了现在。
    如今想起来,她十分后悔没有去拧连喻的耳朵。
    就在昨天,她收到了他写来的一封信。
    信中很详细的解释了画被送回来的原因,让她别生气了,依旧是他一贯的叙述方式,没有讨好卖乖,不懂甜言蜜语,甚至在信的末尾很不怕死的顶了一句,你那日好凶。不过,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后心情会好一点。
    然而方婉之看到这封信后心情并没有变好,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弄死连喻,想直接将信甩到他的脸上。
    有这么道歉的吗?连个面都不肯露?就算她是母老虎,就能真的吃了他?
    送信的小哥儿赔了满脸的笑脸,一直站着门口候着,轻声询问姑娘可有信让小的带回去?
    方大姑娘斩钉截铁的摇头,一面将信纸团成一团丢出去,一面让青柳从后厨拿了把菜刀给他。
    她现在就只想剁了他!
    皮皮从方府后院翻墙进来的时候,方婉之正栓了个绳子在树上撒泼。
    她根本也不想死,也不想哭,就是觉得心里边憋屈,想要吼上一吼,其内容大致就是连喻是个杀千刀的混账王八蛋,就随便写封信糊弄老娘,他要是敢到老娘面前,必然要将他砍成几段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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