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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在床头望着她,眼神流连过她的眉眼和唇瓣,觉得自己非常的傻,也非常的无耻。
    大概是撩帘子的动作惊动到了方婉之,让她下意识的翻了个身,他几乎立时放下帘子躺回了自己的榻里。
    宁静的夜,如鼓的心跳,像是这世间最磨人的爪子骚动在连喻的心头,又像是幼时做了什么坏事担心旁人窥探到一样的手粗无措,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慌乱过了。
    躺在榻上又翻了个身,连喻突然有一种做贼一般的心虚。心底又多少生出些庆幸,没人知道他这等不好的古怪心思。然而翻过去了,却又吓了一跳。因为王守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跟个人儿似的坐在他床头,正睁着一双猫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一双视线在黑暗之中绿幽幽的泛着光,似是还挂着一抹耐人寻味。
    连喻十分气儿不顺的拍倒它,第一次有些脾气的斥责。
    你有病啊,睡觉!
    王守财歪着猫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他。不过它本来就贪睡,也无所谓再倒回去继续它全鱼盛宴的美梦。只不过连喻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晚上,一直未能完全入眠。
    及至如今,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跟昨夜遭了什么大难似的。
    方婉之见连喻的呵欠一个挨着一个的打,开始还以为他害了病,伸手探探额头,也不觉得热啊。就总有一下没一下的戳他,逗弄着他说话。连喻因着昨晚的胡思乱想,有些不太敢亲近方婉之。如是几次爱答不理之后,让阿桃彻底发了脾气,瞪着眼珠子骂了好几句,就又恢复了正常。
    刘凌张良二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偷眼这么看着,竟然也平生出阿桃是连喻夫人的错觉。
    一行人一路上得山来,并没有让手底下的兵跟着上去,而是全部留在了山脚。
    他们打算亲自上去看一看,摸准了情况再说。
    说来也是醉人,这花果村是驻扎在雁南县小阑山上的一座村落。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小阑山也并不很高。粗粗看过去,就像是个有些高的小土坡似的。
    刘凌跟张良平日没出过什么苦头,亲自爬山真格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再一看那花果村,倒似有些土匪寨的样子。顶上一个硕大的木制大门,歪歪扭扭的着写着铁锹寨三个大字。
    白晏沉围着他们一路转圈乱晃,手上的汗珠已经不记得往官袍上擦了几次了,紧紧张张的说。
    这字儿是罗盘儿写的,听说这上面有咒术,谁冒然闯进去了都要倒霉的。
    刘凌一直觉得白晏沉拿罗盘儿当成了自己的亲爹,虽嘴上不说信奉他,心里却已然一败涂地的臣服。他不爱搭理他,只是看着远处建的老高的阁楼发怔。
    铁锹寨的门口无人把手,朝拜的教众也都跑去锹阁沾教主的福禄去了。他想到之前跟先生学过的登高望远的那句话,想来若是能站到那最高的阁楼顶上,定然能将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那么高,要怎么上去?
    他看到了不远处打着呵欠的连喻,霍然开朗。大刀阔斧的走到他近前,让他带着自己飞。
    连喻是大堰难得的文武全才,会轻功的,他知道的很。
    连大人倒也和善,趴伏在马背上压低了身子。
    五百两。
    刘凌的眼睛都直了。
    五百两飞一次?你问我要银子?!!!
    他觉得这实在是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儿。
    连喻这次过来不是做军师的?他们一个绳上的蚂蚱,凭什么带他飞还要钱?
    再者,他是臣子,他是王爷,他比他官儿大呢。
    连阁老对于银子一事向来有着无与伦比的耐心,十分配合的告诉傻子。
    军师贡献的只有脑子,出谋划策,不负责上战场杀敌,个人都有个人的本分。这就好比您去饭馆吃饭,大师傅炒好了菜,您让他再去宫里烧条鱼,是不是得再付他银子?
    刘凌没从这里面绕出来,只模模糊糊觉得,状似是这么个理,就点点头。
    是得付,但是....
    再好比您家里请了木匠做活,木匠做的好了,您觉得他手艺不错,让他再帮忙挑挑木头,是不是得多付银子?
    刘凌脑子不够用了,下意识的认同。
    好像是。
    连大人面上挂出几分孺子可教,坐直了身子顺了两下王守财的毛。
    那你让我带着你飞,凭什么不给我银子?
    刘凌就乖乖交了钱,直到被连喻拽死狗似的拎到房顶上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怎地就没想到讲讲价呢。
    ☆、第三十六章 二傻的心思
    铁锹阁的竹楼着实挺高的,却因着是木头制成的,平添了几分与之砖瓦不同的摇摇欲坠。刘凌的身子骨奇胖,总觉得一不小心就得歪下去,脚下更是踩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在寨子里头的人都跑去朝拜他们伟大的教主去了,铁锹一出谁与争锋的齐声呼喊瞬间冲淡了一切声响。
    确实如知县白晏沉所说,那罗盘儿果真是个地地道道的驼背,而且个子奇矮无比,一身及地黑袍拖拖拽拽拖了老长,登上自己那故意做高的台面时,险些摔了个狗□□。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伟大,因为只要信奉他的人买账,即便他是一坨狗屎,也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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