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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宋月临一向有个特点,就是她喜欢看戏,也不怕演戏。
    于是,她把筷子一放,特别有辈分有姿态地说了两个字:“走吧。”
    锦湖看来真是很着急,直接拉着宋月临就上了她的马车,两人一坐稳那马蹄子就开始撒了起来,直奔官媒衙门而去。
    而此刻,官媒衙门的上官大人正一脸为难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妻吵架。
    宋月临和锦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荣川扬手一巴掌扇在了荣川侯,也就是李延峰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荣川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陡然拔高的调子让她几乎劈了音。
    李延峰的左脸挨了这一下霎时就红了,但他很平静,静地黑眸里像是只有一潭死水。
    然后,他毫不闪避地回视着自己的妻子,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我说,若公主不愿意合离,我也可以休妻。”
    宋月临和锦湖俱是一怔。
    “你敢!”荣川顺手拿起上官大人案上的笔架就往他身上砸了过去,“李延峰你以为你是谁?就算要合离那也是本公主才能先提!”她冷笑了两声,“还敢休妻?呵,有种的你就去把这话和我皇兄讲,和我母后讲,去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李延峰的声音依然毫无起伏:“怎么死都无所谓。”他说着,慢慢抬起了眼睛,这一回,死水般的眸子里突然染上了一抹红色,“我只是再也不想忍受你了!”
    身为堂堂公主,荣川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顶撞过,她彻底气红了眼,扬手又是一巴掌要打下去,哪想这次却被李延峰给抓住了手腕。
    “你给我放开!”她怒喝,“以下犯上,你们全家都活腻了么?!”
    李延峰看着她,却并没有立刻放手。
    上官大人在一旁好言相劝:“君侯,你先松开吧。”
    锦湖公主见状也快步走了过来,冲着他也摆出了威仪:“荣川侯,你松开手!”
    他听了,不由苦中带凉地一笑。方才他被打的时候没人阻止,如今他不过是抓了她的手腕,倒要被一个接一个地劝阻了。
    他心底一片荒凉,慢慢松开了手,刚一松开,荣川便抬手打完了这巴掌。
    “不识好歹的东西!”她怒骂。
    李延峰不再与她纠缠,只回身看着上官大人,说道:“上官大人按律办事就这么难么?你身居官媒之位,眼下这桩夫妻不和的案子真真切切摆在你面前,断个合离还要断多久?尸位素餐,君上要你何用?!”
    上官大人被他一顿抢白,脸色变了两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边荣川已经又顺手举起了他案上的砚台。
    锦湖也没伸手去拦,从观点上而言,她和荣川的心态是一样的。对她们来说驸马就是要绝对顺从,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不能有半点违逆。否则,自然该罚。
    上官大人是不敢拦。
    但有人却拦了。
    荣川举起来要砸东西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腕子,力气还不小。她转过头,看见了宋月临的脸。
    “你把东西放下。”她的小皇姑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说道,“有话说话,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荣川愤愤咬了咬唇,把砚台随手丢在了脚边。
    宋月临看向李延峰,说道:“你真要合离?铁了心?”
    李延峰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心意已决。”
    “好。”宋月临又转向荣川,“那你就签了和离书吧。”
    其余四人霎时都讶然地看着她。
    “看着我做什么?”宋月临说道,“人家既然已经铁了心不要你了,你缠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打得他头破血流就能让他回心转意了?”
    “那也不能是他先提!”荣川道,“这传出去了我还有什么面子?!”
    宋月临看了她一眼:“和离书上看不出来谁先提的,这里也没有人会说。”
    荣川一跺脚:“这口气我咽不下!”
    宋月临的声音又淡了些:“你若逼急了人家,真写了休书给你,到时候才是颜面尽失。”
    “他敢!”她说着反射性地又要扬手打人。
    宋月临忽然拉下她的手,二话不说,抬手就往她脸上扇了下去。
    这一巴掌响亮无比,整个堂上霎时就安静了,静的落针可闻。
    “你打我?”荣川不可置信地捂着半边脸,眼睛里有些水光闪烁,也不知是疼地还是因为羞恼或者委屈。
    “打了。”宋月临一脸不以为意地看着她,“你要打人,得先知道挨打是什么滋味。”
    锦湖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小皇姑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这样淡然却透着威仪的气势,震慑力居然和她一向有些畏惧的安阳皇姑不相上下,她半句话都不敢插。
    荣川还是那个难以置信的羞恼表情看着她,嘴唇颤抖着,眼泪断线似的开始往下掉。
    “你们两个的私事我本来不想管,但你实在太能作。”宋月临说,“你觉得他此刻提一句休妻就是冒犯你,你回忆往昔,可有尊重他的时候?”
    “你这么不懂得珍惜的人,不被别人珍惜简直天经地义。”
    宋月临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荣川恼羞成怒地彻底崩溃了,全然顾不上什么辈分不辈分,仪态不仪态,捂着耳朵就尖叫了起来。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大吼道:“我要告诉皇兄,我要告诉皇兄!”哭的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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