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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考,”钱木晗摸索着拍了拍小表弟的肩,鼓励道:“你那游戏本也用了快两年了,回头二姐给你换一套全新的,还有你上次想要的那副耳机,你妈不给你买的,二姐给你买。”
    韩毅立马摆出一个稍息立正的姿势,双眼发光道:“保证完成任务!坚决打赢高考攻坚战!”
    “作怪。”
    “一说这些你就精神了。”
    ……
    许家的祖坟是在离九甘村不远的一座山上,风景很清丽,前几年许总出资把这一片的山路都翻修了一下,一条水泥路十分宽敞,卡车上去都没有问题,但老一辈依旧保留着步行登山的传统,认为开车上去的不够心诚。
    一个小时的山路,大家也都乐意顺着老人家,许大姑倒是心疼女儿,想让她坐车上去,但钱木晗本人却不大愿意被特殊对待,即使有些不便,但还是一直坚持跟随众人步行。
    正常来说,前半截路都是韩毅和许星妍轮流搀扶钱木晗,后半截路就成了许大姑、大姑父一起带着自家闺女,韩毅负责陪着累到喘气的许星妍慢慢挪,时不时还要递个水,或者背着走一段。
    至于小姑奶……
    呵,老太太早就健步如飞的在终点站等着他们了。
    ……
    许老爷子生前是个传统又讲究面子排场的人,对于身后事非常看重,从墓穴的选址,到墓碑的款式、材质,都是他亲自挑选敲定的,还充分照顾到了爱妻的审美,低调奢华有内涵。
    旁边一块石碑上是他老人家自己题的字——
    【所葬之人出身贫寒,少小离家,所经之苦,难以言表。幸得爱妻垂青,不畏贫苦,相扶相持,方得以功成名就。此后半生,得蒙妻训,乐善好施,修桥赠药,造福乡里,今归登极乐,必享长久安宁,无病无痛,无伤无疾。】
    与之相比,许奶奶就简单多了,只有十四个字——【尘归尘,阳世莫念,土归土,来世长宁。】
    跪立于一侧,看着火舌慢慢舔蚀着元宝纸钱,余光里,斜对面的墓碑旁,小姑奶盘腿坐在已逝爱人的面前,絮絮叨叨的聊着近况,许星妍想,怎么办呢,她实在很难不相信爱情啊。
    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姑奶和小姑爷、爸爸妈妈、表哥表嫂……太多的人,以身体力行的形式,告诉她——是的,没错,你可以相信爱。
    手上的一沓黄纸总算烧完,韩毅上前一步扶她,“四姐起来吧。”
    许二姑见状笑道:“妍妍多烧几张吧,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总说你是咱们许家的嫡长孙女,最疼的就是你,你烧的纸钱,可比我们烧的金贵,老爷子在下面收到了,肯定也更高兴些。”
    韩毅眉头一皱,“妈!”
    拍了拍表弟的手,许星妍又拆了一沓纸钱,转头有些俏皮的笑道:“二姑可说着了,我正好还有点悄悄话没跟爷爷奶奶说够呢。”
    说完,她也不理会对方,只依旧端端正正的跪着,望着那墓碑上并立在一起的名字,果真在心里许愿道:哎,奶奶啊,您一向信佛,若真有灵的话,就请……保佑一下孙女的姻缘吧。
    过了一会儿,许大姑斜了许二姑一眼,开口道:“差不多就得了,大冬天的,地上冷,跪久了膝盖容易僵,小毅,赶紧把你四姐扶起来。”
    这次韩毅动作非常迅速,一米八的大个子,稍微一使劲,就把人扶起来了,还很有心机的利用自身优势,挡住了来自亲妈的视线。
    ……
    下山的时候,许星妍搀着小姑奶走在最后面。
    “今年过年,我爸他们八成也回不来,您就去我那儿住几天吧,房间一直给您留着呢。”
    “不去,”老太太头一偏,“你那边的人我都不认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待久了容易老年痴呆,留村里多好啊,我辈分又高,又不用出去折腾,只有人家来给我拜年的份儿!”
    “那要不然……我过来住几天?”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嫌弃的往后仰了仰,“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过来,去年你过来住了五天,结果第一天就感冒发烧,后面四天都在医疗站挂水,我是一点福都没享到你的,还得天天过去给你送饭,人家过年大鱼大肉的,就我家是清汤寡水的病号饭!”
    “哎呦喂……”小姑奶使劲握了握许星妍的手,愁苦道:“干嘛天天这么爱操心啊?这心操多了,很容易老的,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旅游、看电影、谈恋爱……”
    “就别担心我老太婆了,今年社区安排了唱戏的,专门请我们这些老年人去看,听说还有讨饭戏,那可好多年没看过了,前两天一个网格员小姑娘,亲自上门给我送的门票,还是前座的……”
    “老宅后屋那个姓王的老太,她家孙子给她买了个小广播,能放八百多首曲子呢,一天到晚从村头炫耀到村尾,她能拿到前座的票吗?这可是我这前社区妇女主任才有的待遇!”
    许星妍笑得不行,闻弦而知雅意,立马表示道:“回头我给您买一个比她那个更好的,能放一千两百首曲子的那种,把她们的都比下去。”
    老太太傲娇的“嗯”了一声,满意的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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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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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喝杯咖啡吧
    身处在一个出差率很高的行业,林笙淼这么多年其实已经很习惯飞来飞去的工作生活了,可此刻,站在候机厅里,她少见的有些焦虑了起来,显得坐立不安,这是自她高中离开父亲和继母家之后,便格外罕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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