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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传闻村落有妖魔作祟时,众人便提心吊胆起来,生怕自己哪天深夜就会死于非命。于是,有几户人家便收拾了被褥,晚上到祠堂里睡觉。
    恐惧如风过涟漪,没几天,村落里的村民们都自发聚集在祠堂。大家被褥一摊,或卧或坐,横七竖八地席地而睡。
    囡囡不哭啊,不哭脸色枯黄的农妇抱着婴儿低声哄着。
    婴儿约莫几个月大,瘦小如柴,沙哑的啼哭声连绵不断,还夹杂着令人心惊的咳嗽声。
    农妇心疼极了,呢喃着,真是作孽,让这样小的孩子遭罪
    可她一点旁的办法都没有,只能用枯柴一样的手不断安抚着婴儿。
    吵死了!突然,响起一声凶狠洪亮的咆哮声,还妈的让不让人睡?不睡滚出去!少在这碍眼!
    本就受惊的婴儿被咆哮声吓得开始嚎啕大哭,农妇手足无措,一下子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
    她看向角落里凶神恶煞的男人,张了张口,又畏惧地缩了回去,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黄麻子,你吵吵甚?
    怎么又是他生事?
    婶子,别理这烂人!
    被吵醒的众人皆不满地抱怨着,他们对黄麻子这人也怨言已久。
    黄麻子五大三粗,从爷爷辈开始就做着打猎的买卖。自小就性格无赖,不受人待见。
    自从三年前黄麻子的爹去世后,就更是变本加厉,在村落里横行霸道。可不知怎的,每次黄麻子犯事,村长都护着他,这使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当众被人嚼舌根,黄麻子一股怒火从心中腾起,他顺手抄起手边的酒瓶,冲着人群就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酒瓶碎裂在地上,酒水四溅,劣质的酒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一时间,祠堂里寂静无声,气氛凝固。
    吵啊?怎么都不给老子吵了?黄麻子骂骂咧咧,气焰嚣张。
    忽的,烛火变得及其闪烁,一恍神之间,烛火全都熄灭了。
    祠堂如浓稠的墨色漆黑一片,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门窗像散架了一样嘎吱嘎吱作响,摆放高台的祖宗牌位如同石块一样纷纷砸了下来。
    在黑暗中,众人皆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重新点燃烛火。
    烛光亮起的刹那,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随着而来的尖叫声像是要把屋顶掀翻。
    妖妖怪!
    !!!
    透过烛光,村民们惊恐地看见窗户处投进来一个巨大蛇头,它扭动着身躯,呼哧呼哧地吐着蛇信子,青黄的眼瞳里写满嗜血。
    鳙蟒王一从温介清手中逃走,便嗅着空气里的人味,追踪到了祠堂。
    它看到众人都聚集在一起后,兴奋地摇了摇尾巴,用力一抬头,窗户便从中间裂成两半。
    村民们尖叫着乱成一片,不管不顾地想要逃出去。
    烛灯乱七八糟地被丢在地上,火星沾染上满地的被褥,刹那间火光四起。映着猩红大火,原本安静祥和的祠堂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鳙蟒王的蛇尾处还卷着黄二,它将人随意地朝门口丢过去。
    此时的黄二已经奄奄一息,身体像沙袋一样撞在准备从门口逃跑的几个村民上。
    村民们被砸地脑袋一懵,看清是一具尸.体后,脸色煞白,腿脚发软地摊在地上。
    祠堂里救命声、谩骂声、哭声乱成一片,鳙蟒王高高地盘旋在半空中俯视着这一切。村民们越惊恐,它就越兴奋,不断地摇摆着蛇尾。
    片刻后,鳙蟒王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神情剧变,怒气冲天。
    它灵活地游走在慌乱的人群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不断地嗅着每一个村民的气息。
    被近身的村民两股瑟瑟发抖,有的人早已晕厥过去。
    鳙蟒王对一连几个村民的气味都不满意,于是变得越来越暴躁。
    蛇尾不住地抽打地面,发出砰砰声,仿佛直直敲击进了每一个村民的心脏处。
    猛地,鳙蟒王突然转头,盯着角落黑暗处的一个人影顿了一下,旋即迅猛地冲着那人飞了过去。
    角落处的人见到鳙蟒王冲他而来,发疯似的向门口逃跑。鳙蟒王自是不会给他跑掉的机会,身形摆动间,蛇头正面对上那人的脸。
    这人正是黄麻子。
    透过大火,鳙蟒王通红滴血的眼睛就像阎王索命般可怖,黄麻子眼孔暴涨,豆大的汗珠刹那浸湿衣衫,他哆嗦着不敢动弹,裤子上也濡湿一片。
    几息之间,黄麻子脑海里闪出不少念头。
    他曾经也见过这般模样的蛇,只不过没有眼前这只妖怪这么大,这么恐怖
    鳙蟒王仔细挨着黄麻子的脖颈处嗅了嗅,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暴躁,眼睛里竟慢慢涌上水光。
    它转身冲上天,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里噙满了滔天恨意。
    而后,鳙蟒王死死盯着黄麻子,嘴巴翕动着,好像在念符咒。逐渐,它额头上的六宝玉石开始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身上的黑色圈纹也变得血黑,浑身泛着喋血杀气。
    当最后一段圈纹也变成血黑色时,它冲着黄麻子奔突袭来,一路上蛇身沾染上的东西全部化作齑粉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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