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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族老凑到了他身边,低声道:“家主,都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还是小心点的好。”
    李老爷迟疑道:“可是这么多人呢看着呢。”
    那族老劝道:“若是真让邪祟入了门,可就不是丢面子的事了。诚哥儿可是咱们李家的长子嫡孙呀!”
    李老爷神色一震,咬牙道:“你说的不错!”
    他招手喊来喜娘,嘱咐了两句。那喜娘连连点头,走回喜娘身边,顺手就把要递给邪祟新娘的红绸给抽走了,笑嘻嘻地说:“新郎官别愣着了,快领新娘子跨火盆吧!”
    新郎官看了自家父亲一眼,见他点了头,才临着新娘子要跨火盆。
    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昏暗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雾气由淡到浓,几乎是转眼之间,两人面对面都看不见对方的鼻子了。
    未知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恐慌,所有人都胡乱奔走躲避。由于雾太浓,什么都看不清楚,很快就人撞到人,人撞倒了人,哀嚎叫骂声不绝于耳。
    突然,新郎惊慌的喊声响起,“娘子,娘子你在哪里呀娘子?”
    呼喊声只有一个,应答声却有两个。
    “相公,我在这里。”
    “相公,你在哪里呀?我看不见你。”
    法保浑身抖如筛糠,用力抓住容若,“咱……咱们快走吧,快走吧。”
    “别闹!”容若怒道,“找不到四爷,你回去带着全家送死吗?走。”拉着法保就往胤禛去的那个方向挤。
    “你带我去哪儿?”
    “找四爷和鄂伦岱。”
    “哦,哦。”
    但现场一片混乱,两人被人潮挤来挤去的,很快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走了。
    容若急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声喊道:“四爷,四爷,你在哪里?”
    可是,他没有听到回答。
    法保也跟着乱喊了几声,一样没人回答,吓得嘴都碎了,“完了,完了,那邪祟不会是因为四爷当众揭穿了她,坏了她的事,恼羞成怒把四爷给抓走了吧?”
    容若本来就心里担忧,又被他这么一念叨,更是急得不行,少有的疾言厉色道:“住口!”
    且不说若是没有保护好皇子,他们一家子都要吃瓜落。单就四阿哥本身而言,他也不愿意让四阿哥出事。
    雾气越来越浓了,容若的身形突然一僵,握住法保的手猛然用力,疼得法保哇哇乱叫,“你干嘛呀?”
    “我闻到了血腥气。”容若的声音低而坚定,法保一个激灵,仿佛也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们俩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却不止一次打过猎,对血腥味还是很敏感的。
    “在哪边?”法保抽出了背上的桃木剑,叮嘱容若,“我给你那符你可一定要揣好了,那可是我花重金求来的。”
    “放心。”容若拽着他往血腥味散发的地方去,“跟我来。”
    刚走了两三步,就听见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咯咯”声和“汪汪”声不绝于耳,给原本就混乱的人群更添了几分紧张。
    容若的脚步猛然顿住了,法保一个没收住,一头就撞到了他的背上,疼得龇牙咧嘴,不满地质问:“你又怎么了?”
    容若的声音明显是松了口气,“那是鸡血味儿。”
    话音未落,就听见相反的方向有人惨叫,“啊——血,有血!妖怪杀人啦!”
    人群寂静了一瞬,下一刻慌乱呈几何式递增,扩散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但也就在那一瞬间,一点微弱的珠光在空中划过,一声惨叫淹没在人群的□□里。
    下一刻,雾气比来的时候更快地散去,容若很快就看见了抱着胤禛的鄂伦岱的身影,急忙拉着法保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鄂伦岱哈哈大笑道:“四爷,成了!”
    “四爷,你没事吧?”容若紧张地问。
    胤禛朝前方抬了抬下巴,“我没事,有事的是它。”
    容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只形似灰鹤,却比鹤大了一倍的大鸟伏在地上,半边身子都已经虚化成雾了。
    “这是什么玩意?”法保惊了。
    容若博览群书,仔细看了看那鸟的形态,猜测道:“应该是罗刹鸟。”
    “对,就是罗刹鸟。”胤禛道,“这鸟是墓地里的怨气成形,喜欢吃人的眼睛。”
    随着雾气散去,人们的恐慌也都散了,却仍有两三处不断地传来哀嚎声。
    容若示意跟随自己的侍卫去察看情况,不多时侍卫就带着三个捂着眼睛的人走了过来,“四爷,大爷,这三人的眼睛都被啄瞎了。”
    胤禛看了一眼手背上都是鲜血的三人,不忍直视别过了眼,“果然是罗刹鸟。”
    这个时候,李老爷也知道这几人不是寻常人了,赶紧招呼儿子和刚进门的儿媳一起上前拜见。
    “几位爷,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几位见谅,见谅。”又示意他儿子,“诚儿,快来拜谢几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那新郎官急忙领着新娘上前,双双下跪,“小生李诚(奴家王氏),拜谢几位恩公救命之恩。”
    当然了,他们主要拜的是拿着桃木剑的法保,次拜的是容若和鄂伦岱。
    至于胤禛,他小小一个人,下意识就被当做高人身边的童子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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