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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知道,娘知道。温夫人挤出温柔的笑,和往常一样。廷儿别怕,娘不会让他再动你的。
    娘,他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你们都看到了,他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煞神!我是他兄长,他居然当着你和爹还有祖母的面前对我下手。若是背过你们,他肯定会下死手!你让爹去陛下面前参他对,参他不孝不悌,参他目无尊长!
    温夫人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如果是旁人,参一本或许还有用。但那个人是温御,陛下最为宠爱的外甥。莫说是参一本,便是参百本也无用。
    廷儿,娘不是教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更不要自乱阵脚。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我没有说错,那个贱人真的在我面前卖弄过色相。若不是我谨记你说的话,那贱人早就是我的人了。他温御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自以为永昌城无人可比吗?娶了那么一个贱人,也不嫌丢人。温廷之喊着,眼里莫名兴奋。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快交缠在一起,让他不由得浑身发抖。
    娘知道你最是瞧不上那样的货色,那事你做得很好。哪怕是再看不上那个贱人,你也不应该在御哥儿面前提及。纵然御哥儿并不在意那个贱人,但好歹他们是夫妻。他恼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还是你落了他的面子,损了他的自尊。
    温廷之的脸上略显扭曲,这才发现自己是在怡心堂。
    他不知想到什么,面容忽地变得阴沉。
    郡主呢?
    温夫人也是变了脸,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信郡主那点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这眼看着都四更天了,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垂下眼皮,许是早睡下了。
    那个贱人,她居然还睡得着!温廷之扭曲的脸上慢慢浮现恨意。他被温御打成这样,当妻子的居然连面都不露。
    如此不贤不贞的女人,要来何用!
    他身体抖着,牙齿上下碰撞,脑袋跟着眩晕起来,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不等他起身,已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温夫人躲避不及,身上被溅到了许多。酸腐味混着药味,别提有多难闻。一番清理重新煎药喂药之后,外面已是一片灰光。
    吐过又喝过药后,温廷之再次睡去。
    天光乍现时,温夫人才出了偏房。
    她环顾着怡心堂,眼里尽是一片冰冷。
    此时的正屋一片安静,屋内安神香的气息无处不在。鹤嘴香炉一夜未熄,袅袅的香烟幽幽地安抚着熟睡中的人。
    温老夫人睡得并不安稳,她年纪大了,最是见不得血腥,也最是受不得刺激。大孙子被踢飞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想起,她睡前念了好几遍心经。
    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坐在上座,面前是一对新人。身着新郎喜服的是她的长子温荣,旁边凤冠霞帔的女子是她新娶进门的儿媳。新娘子低着头,她只看见那一排流光溢彩的额前流苏。
    这人是谁?
    她心中惊骇莫名,努力想看清新娘的模样。
    不,不会是安和长公主。
    她亲自给自己挑选的儿媳,最是一个知书达理温婉懂事的姑娘,怎么可能是那位目中无人的公主殿下。
    面前是一团模糊,她越是想看清楚就越是看不清楚。除了那晃得人眼花的流光,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心下焦急,越是看不清楚就越是想看清楚。
    忽然新娘抬起了头,竟是一张狼脸,且还露出森森狼牙。
    啊!
    她尖叫着,醒了过来。
    细嬷嬷听到动静,几步到了床前。
    老夫人,老夫人。
    温老夫人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眼前哪有什么张着大口露出獠牙的狼头,有的只有细嬷嬷那张担忧的脸。
    她喘着气,久久回不过神。
    引狼入室?
    叶氏说她是引狼入室,所以那狼指的是王氏?
    廷哥儿可醒了?
    世子爷夜里醒过一回,眼下正睡着。
    温老夫人惊惧的心慢慢缓过来,那就好。
    很快她想起了什么,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公主府那边有没有派人来问?
    细嬷嬷摇头。
    温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两个孽障!
    当弟弟的把哥哥打成重伤,一走了之后居然不闻不问。哪怕是廷哥儿不该多言,也万没有这样的道理。
    还有那个叶氏,平日里瞧着虽然规矩不太好,说话行事也不知委婉,但好在还算懂事。没想到关键时刻也是个混的,竟然连礼数都不知道。
    他们不来正好,省得我看着闹心。一个两个都是不懂事的,亏得我之前还当叶氏是个好的。哪成想看着没什么心眼的人倒是会搬弄是非,害得御哥儿和廷哥儿兄弟反目。她最好是别来,否则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细嬷嬷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郡王妃应是心里也不好受,换成是谁被说成那样也受不住。若不是郡王护着她,她只怕寻死的心都有。
    女子最重名节,被人说婚前向别的男人卖弄过色相谁能受得了。若真遇到不明事理的丈夫,只怕真的唯有一死才能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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