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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进元有些错愕,他怎么觉得这位叶二姑娘是装的。但是见对方脸色苍白,虚弱可怜的模样,竟是一句质疑的话也说不出口。
    承天,当街打人,所犯何罪?他问温御。
    叶娉闻言,心下一紧。
    婊是不能再婊的,她也想好好说话。
    她低着头,琢磨宋进元的态度。以宋进元的身份,如果真想针对她,方才就应该抓她一个现形。而且对方一开口的问话就是在替她们递梯子,应该不是真心想抓她们。或许是碍于温御也在,不得不做个样子?所以她有事或是无事,全在温御一念之间。
    正想着该如何为自己开脱求情时,便听到温御说:京畿民事,皆是宋大人做主,本官不敢越职。
    这是不打算管的意思。
    叶娉松了一口气,生出些许感激。
    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虽说站在自己的立场是迫于无奈,但对被她以爱之名骚扰的温御来说,对方有一百个理由讨厌她。
    宋进元咦了一声,站直。
    他怎么觉得颇为有些怪异,这位叶大姑娘往日里见了承天一副痴情伤心的模样,为何今日如此安分规矩。还有承天,这小子的态度虽说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通天台的督察史,莫说是京畿诸事,便是京外一应事务,你也有插手的权力。承天,你这是徇私枉法。
    民不举,官不究。我未亲眼所见,如何能无故定他人罪行。宋大人即有心,当去把那苦主带过来,好生询问一番便知。
    宋进元一噎,好你个温承天,合着就你当好人,恶人推给他来当。
    凭什么!
    永昌城之大,大街小巷每天不知有多少龃龉之事,若他真的大大小小都要管,岂不是要累死。再者人家姐妹俩也是为父亲兄弟出气,他才不讨这个嫌。
    他笑眯眯地看着姐妹俩,本官与你们开玩笑,你们赶紧去找医馆,莫要耽搁了。
    姐妹俩齐声道谢,相扶离去。
    走得远一些,叶婷才忐忑问道:大姐,那位宋大人会不会揭穿我们?
    不会。
    那就好,宋大人真是一个好人。
    叶娉心道,宋进元或许是个好官,但未必是个好人。在书中这位京吾卫统领恶名在外,听说其妻见之惧怕,最后竟生生吓死了。是以坊间有传,说他杀戮太重,或许是克妻之命。
    叶婷见姐姐沉默,越发不敢提那位温郡王。
    人人都道温郡王是煞神,手段狠绝不近人情。为何她觉得方才郡王爷是有意放过她们,半点也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冷血无情。
    难道是因为大姐的缘故?
    叶娉何等心眼,哪里能看不出妹妹在想什么。有些改变,旁人不知内情,但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婷娘是不是想问我,刚才为何没有逮着机会和郡王说话?
    没,没。
    无事的,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你我打从娘胎就在一起,比起寻常姐妹更加亲密,我瞒谁也不会瞒你。
    叶婷瞬间湿了眼眶,从小大姐就最疼她。哪怕是中间隔了三年,哪怕是大姐的性子变了许多,她依然是大姐最疼爱的妹妹。
    叶娉最是受不了这些娇娇弱弱的小美人,温如沁如此,妹妹叶婷也是如此。
    我突然想通了。我喜欢郡王是我自己的事,之前情难自禁闹得人尽皆知,已是给郡王带去许多烦恼。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会默默喜欢他,然后远离他。
    大姐。叶婷的眼泪流下来,大姐实在太苦了。问世间情为何物,原来情之一事如此让人伤心。
    我不伤心,你也别难过。叶娉替她擦泪,人生在世,除去男女情爱,还有许多东西值得珍惜和守护。比如说亲人,比如说骨肉。我现在什么也不去想,我只想好好守着你们,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叶婷重重点头,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一把力气。
    姐妹俩到家门口时,见一青衫男子正欲敲门。那男子有着不同旁人的书生气,相貌说不上有多俊美,但胜在干净清爽,儒雅中带着几分闲云野鹤的淡定从容。
    叶娉认出男子,正是玉清书院那位曾替她说话的夫子。
    她惊喜上前,与人打招呼,并郑重道谢。
    男子亦是认出她来,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他说自己姓郭,是书院的琴技夫子,此次上门是为叶廉而来。
    我虽无功名,但自幼跟随老师读书,自认学问不输旁人。叶学生文章有写择师择学,小生冒昧前来,正是想同叶学生相互考校。若是彼此满意,或可结下师生之谊。
    这真是雪中送碳。
    叶娉大喜,赶紧将人请进去。
    叶庚和叶廉已前一步到家,闻得这个消息,父子二人齐齐震惊。不管这位郭夫子有没有真才实学,人家愿意在这个时候登门,即是他们叶家的恩人。
    叶娉把叶廉叫到一边,让他不必藏拙。
    叶廉先是一愣,尔又重重点头。
    在玉清书院时,他是王佺的伴读。王佺器量小报复心重,他如果太过优秀,恐怕会遭到更多的打压,所以他不敢太过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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