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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煜好心道:“下次别再欺负人了。”
    三个人转身离开。
    这回奶奶灰长了教训, 不敢说一句话,互相搀扶着爬起来,还没走两步, 一抬头, 脚下又是一抖。
    陆承好不容易甩开顾煜和程号, 又重新走回来。
    奶奶灰真的快崩溃了:“我真的不敢了!我没说你们坏话, 下次绕着走还不行吗?!”
    陆承居高临下看着他:“别去找江岁的麻烦。”
    “不去不去。”
    奶奶灰怕了他了:“我谁都不找了还不行吗?”
    陆承后退一步,拿出五百递给他,淡声道:“医药费。”
    话一说完, 转身离开。
    奶奶灰怔愣的站在原地。
    其实打架这么久, 伤势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五百元对他们来说, 只多不少。
    但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打完架还给人塞钱的。
    天色已晚, 他回头看了看背后垂着脸的同班, 又一抬头, 看着披了满肩灯色的陆承。
    一方只能藏在暗处,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躲躲藏藏,一方却一直前行,不断朝着更明亮更宽敞的道路,光明磊落。
    瘦竹竿看着他手里的钱,眼前一亮,和另外两个人盘算着可以去网吧通宵,去吃个串串。
    他抿了抿唇,握紧手上的钱,又想到了刚才一直认真写题的徐课,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知到自己以前觉得混吃等死舒坦自在的想法,到底有多悲哀。
    原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是一路人」。
    另一边,江岁守着几个人录完,城南的校门已经关了,又只能翻墙回学校。
    他将衣服还给赵子乌,转身去了城南。
    翻墙一回生二回熟,他早就已经轻车熟路,顺带还在旁边的便利店摸了根冰棍。
    悄悄走了几米,眼前一束刺眼的光线,吓得他往草丛底下一蹲。
    枝影摇晃,交错相叠的叶片间,隐约透露出一个人影,应该是保安握着手电筒在四处巡查,他不敢吭声,只能小步小步往旁边挪。
    艰难的绕远到了后花园的小树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两个老师聊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江岁猛地后退几步,不知道踩上了什么,听到身侧有人闷哼了一声。
    “别动。”
    声音冷冷淡淡,一双手将他护在怀里。
    那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腰,温度从衣服之间渗透出来,烫的他有些不自在。
    “陆承?”
    视线太黑了,江岁完全看不清人,只能试探的问。
    “嗯。”
    陆承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江岁,皱着眉:“你怎么在这儿?”
    “替我妹妹送东西送晚了,校门关了。”
    江岁指了指不远处的墙:“我只能从这里翻进来。你呢?”
    陆承说:“我刚从出租屋出来,怕碰到老师,走这条路。”
    “哦。”
    这个点确实很尴尬,打了预备铃,但是还不算上课。
    陆承正要往前走,又被江岁一把拉住。
    “等等!”
    陆承侧头想看他,蓦地顿住,两个人的距离近的能看见彼此开合的睫毛。
    江岁提醒:“那边有老师。”
    “嗯。”
    两个人沉默着躲在树后,听聊天的两个老师声音越来越近。
    江岁背后靠着大树,被陆承围住,一低头,就刚好抵住陆承的肩膀。
    陆承身体一僵,慢慢放松下来。
    之前在巷子里,两个人一前一后,江岁稍微贴近一点陆承,他还一副生怕惹了麻烦的样子。
    今天却没吭声了。
    谈话的两个人慢慢靠近,一男一女,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江天海」「离婚之后」。
    江岁偷偷挑了一下唇:“你知道江天海么?”
    陆承:“新来的老师?”
    “嗯。”江岁悄悄说:“他还是我姨父。”
    话外之意很明显,江天海口中要离婚的那个人,就是江岁的姨妈。
    夏天草丛蚊子多,江岁没忍住晃了晃腿,后颈全是被热出来的汗。
    “好热。”
    江岁有点不耐烦:“人走了没?”
    “还没。”
    陆承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个电动的小风扇,一打开,清凉的风扑面而来,江岁凉快的眯了眯眼。
    还好今天晚上蝉鸣的格外响亮,不然电风扇的动静早就被道路边的两个人发觉了。
    江岁手里的冰棍已经有些融化的趋势,他赶紧舔了一口,才问:“你什么时候买的风扇?”
    陆承不经意道:“刚才顺手拿的。”
    “哦。”
    风扇所能顾及的范围太小,江岁尽可能靠陆承近一点,让风扇对着两个人吹。
    本来两个人的距离就近,他突然凑过来,差点没撞到陆承的唇。
    陆承惊愕的看着他。
    江岁晃了晃手里的风扇,讨好的冲他笑笑:“一起吹,你是不是也很热?”
    陆承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视线落在草丛里,耳根又红了。
    树影之外的两个人仍在说着什么。
    显然是江天海一直追着人家后面,眼巴巴嘴不停的说着什么。
    江岁撇了撇嘴,江天海倒追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放弃,不知道那女老师是谁,可真是倒了霉碰上这么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江岁之前试图想去提醒对方,不过江天海藏得太严实了,他至今都没有丝毫对方的消息,只知道是个老师,在城南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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