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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吃。”
    她又道了一句。
    两人的这一番动静,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两人是未婚夫妻,褚莲音端庄大方,沈朝玉翩翩似玉,只是从前两人一直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距离,此时褚莲音突然如此,自然激活了这帮学子们看八卦的心。
    学堂内一时间热闹起来。
    沈朝玉在众人的起哄声里,接过雪花糕。
    他说了声谢,就放在桌边,还是低头看他的书。
    男子长指如玉,搭在白色的书页上,阳光照亮他半边侧影,让他整个人似一副静默的画。
    起哄的人见此,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唯有一人,见他没吃,大着胆调侃:“朝玉公子,我正好饿了,你若不吃不如给我?
    “姓姚的,你饿死鬼投胎啊!那可是褚小姐送给沈公子的,你吃什么吃!”有人丢他,这人却嬉皮笑脸,不以为意。
    而话题中心的沈朝玉却是抬起头来,那张如冰似玉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眼说话之人,就将桌上的雪花糕递过去。
    “真给我啊。”
    说话那人来接,却被褚莲音中途劫去。
    显见她是气怒了,将雪花糕往沈朝玉桌上一拍:“沈朝玉,你倒也不必如此。这雪花糕原也不是我要送你,是阿蓠妹妹感怀你昨日的仗义,所以特地请你的。你若不吃便还我,免得糟蹋了人的心意。“
    说着,便伸手过来,要将那雪花糕拿回去,沈朝玉按下糕点,只抬眸望了江蓠一眼,那乌瞳似映了窗外的影,江蓠心中一跳,他已经收回手去。。
    “谢谢。”
    他道。
    褚莲音讪讪一笑,过了会道:“不客气。”
    于是那雪花糕就留在了沈朝玉的桌上,伴着朗日与清风,以及那一册书卷,过了一日。
    等到傍晚,夕阳西沉,雪花糕还在。
    因着久放,那膏体上的一层牛乳已经发黄,有种黏腻的难受感。
    江蓠起身经过时,看到这糕上起了腻的表面,只觉得心底也像黏上了一层发黄的腻子,闷得透不过气。
    去完更衣室,回来时经过一条植满了修竹的小径,大约是竹林萧瑟,小径附近没什么人来,江蓠也不急着回去学堂,便靠了竹林休憩。
    一道人影自小径的另一头过来,风过,带起沙沙声。
    江蓠睁眼,却发现来人竟是沈朝玉。
    他身上的青竹叶袍,与这修竹相彰,更显得其身姿挺拔,风骨如画。
    江蓠下意识就挺直了背脊,看着沈朝玉从另一头过来,他身上带了竹林的光影,连眼里也是,那眼落到她身上,明明灭灭。
    他走过她。
    江蓠突然开口:“沈公子,糟践食物不好。”
    沈朝玉亦开口:“江小姐似乎很擅长借花献佛。”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江蓠一愣,转头,却见穿着青竹斓袍的男子脚步顿了顿,又迈得更快,不一会已经走过竹林,消失在转角。
    只留下江蓠怔愣在原地,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以为她送他的雪花糕是借了别人的?
    他究竟有多瞧不起她?!
    作者有话说:
    阿蓠:那可是我二十文买的!
    存钱的小仓鼠阿蓠气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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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撞字
    那种堵得慌的感觉又泛上来。
    自她阿爹走后, 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如此能牵动江蓠的情绪了,而沈朝玉一句话却能让她泛上委屈,而这委屈, 大约是他看轻她来的。
    若非看轻,又怎会觉得,她是借了别人的东西来谢他呢。
    江蓠只感觉,沈朝玉一口没吃的雪花糕好像堵到了她嗓子眼,让她一口气咽不下去, 又吐不出来,只能憋得难受。
    之后的一月, 她再没和沈朝玉说过一句话。
    两人身处一个学堂,却仿佛两个世界,她不说话, 沈朝玉也不说话, 两人隔了一个过道, 却从来不和彼此聊天。
    之前也不聊, 可这回却不大一样, 气氛像是遇冷,空气里也结着冰。
    连褚莲音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私下里问江蓠, 江蓠却只是笑笑,说“不熟”“没话聊”云云。
    褚莲音又去问沈朝玉。
    沈朝玉并不日日来学堂,来了大多数时候也是往书院的藏书阁去,偶尔还去附近城镇采风, 在学堂时大多时候也是拿了一卷经书在看, 先生们不大管他, 偶尔还会拿了经要请教、与他谈玄论清。学子们对他敬慕, 却也尊着,不敢多靠近。
    褚莲音此时过来,这凉冰冰的、好像要得道成了仙的沈朝玉,也只有一句:“无话可说。”
    于是,褚莲音就不管了。
    世事多是庸人自扰。
    既两人磁场不合,便也不必强求了。
    时间走得很快,又很慢。
    春去,入了夏,姑娘们身上略显厚重的春衫褪去,换成单里的薄衫,第一次考核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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