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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脱下了无极宗的流云袍,换了常服--但也大都是素色,只是以各种不同颜色的绣线,织出不同的图案,看上去个个不俗。
    男仙士还好,女仙士看得出个个都精心打扮过了,环佩叮当,衣袂飘飘。
    “师姐,你们这是…”
    “今日是七夕,”蓼兰脸上带了些喜气,“我等央了朝云师兄,放我们下船去玩一玩。”
    “你们…也过七夕?”
    扶璃惊了。
    仙士也这么俗的吗。
    “你这什么眼神。”蓼兰没忍住,敲了她一记。
    扶璃摸着脑袋,扁扁嘴不服气道:“那凡间都这么说的嘛,说你们餐风饮露,不同凡响,谁知道…”还过七夕。
    “小师妹啊,少听点说书先生的屁话,我们不但过七夕,还找情郎呢…”一女仙士掩嘴笑道。
    “打住,小师妹才多大,就与她说这些。”蓼兰瞪了那女仙士一眼,才又对扶璃道,“阿璃,我与你说,下面便就昭和国的义安城,最繁华不过,尤其是那义安灯会,最是热闹,我等去玩一玩倒也无妨。”
    扶璃现下哪有心思去玩。
    再过三个时辰,五瓣花便会开了。
    “我们不先回宗门和其他人汇合么?”她问。
    “托朝云师兄的福,我们坐的这艘宝船名为风行船,日行八百里,为太清长老赐下,五日便可到达中洲,其他人再快也要七八日,所以,耽搁上这一两日也完全来得及。”蓼兰说完,还问扶璃,“阿璃,去不去?”
    扶璃听闻,下意识看了眼船头。
    □□处莹光闪烁,紫云仙士还在那吹风呢。
    她不能去。
    她得守着。
    “我就不…”
    扶璃正要拒绝,却在听到蓼兰说“一会朝云师兄也会随我们一块下去”后,立马改了:“我去。”
    蓼兰:…
    “你啊。”她点点她脑袋,“要不是阿璃你年纪小,我都要以为你对我们朝云师兄有意呢。”
    扶璃笑笑,不说话。
    蓼兰则牵起扶璃的手,“走了,一会啊,师姐给你买个兔子灯…”
    一行人往船沿走。
    扶璃感应着种子,发觉它也跟着走,心里顿时安心了。
    走到船沿,却见众仙士纷纷拿出纸鹤往空中一掷,下一秒,那纸鹤就“腾地”变大,拍着翅膀在旁边飞。
    “走。”
    她被蓼兰师姐一把抱着,跳上了其中一只纸鹤,纸鹤翅膀一扇,“唰地”就往下俯冲。
    风“呼啦啦”吹在脸上,扶璃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面前的一切。
    而后,她发现,她,一只常年跟最坚实的土地打交道的草木妖,很丢人地…晕纸鹤。
    风吹到脸上凉嗖嗖的,往下看,大地在旋转,连着那天、那纸鹤,一切都在转。
    扶璃什么都看不清,还想吐。
    不过…
    扶璃死死揪着蓼兰师姐的衣服,将头埋到师姐的怀里,瑟瑟发抖着:“师姐,我好晕,想吐。”
    蓼兰顿时就知道,自己大意了。
    纸鹤跟船可不一样。
    船稳当,踩在上面也看不见底下,这纸鹤又轻又薄,想当年她入无极宗学了三四年术法后,第一次坐纸鹤还晕鹤呢。
    更何况阿璃这个小姑娘。
    蓼兰带着扶璃慢了一些,行到最后,喊着:“朝云师兄!朝云师兄!”
    扶璃发抖的动作一顿,旋即抖得更厉害了,如风中簌簌的落叶。
    蓼兰只当她是更怕了,一边拍着她一边安慰:“莫怕,莫怕,我让朝云师兄带你,他有个云朵儿,你踩上去就不会害怕了,忍着,千万忍着,万一想吐就给我咽回去…”
    扶璃:…
    她仰着头,眼眶含泪。
    这时,一道清清冷冷的身影过来,声音也是清清冷冷:“何事?”
    扶璃一愣,旋即,隔着泪的目光,落到过来的紫云仙士身上。
    他未踏纸鹤,凭空而立。
    脚下是夜,头顶是星空,手里还提了一盏灯,那灯再寻常不过,幽黄的光,将旁边这人衬得气度如仙。
    扶璃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她嗅了嗅,居然没闻出是什么来,只觉得余韵袅袅,似檀非檀。
    蓼兰却是一愣,目光落到那灯上:“师兄这是…”
    “有事?”沈朝云问。
    蓼兰这才想到之前的事,忙道:“阿璃犯晕,我方才叫朝云师兄过来,是想请您接过去照顾一二,既然师兄有事,那便…”
    蓼兰话还未说完,扶璃就看到一朵白云被凭空抛出来,见风就长,不一会,铺开了一丈有余。
    而后,一阵轻柔的风拂过来,扶璃只感觉蓼兰放手,将自己往上一递,自己就被托住,送到了那朵云上。
    云层软软的,绵绵的,让她想起小草说过的“棉花糖”。
    扶璃小小的身子坐到“棉花糖”上,果然不晕也不抖了。
    不过--
    更让她欢喜的是,紫云仙士就站她旁边。
    他可真高呀。
    高得好像要把月亮都给遮住了。
    不过扶璃悄悄地伸出一只手,攥住他老是飘到她面前的流云袍一角。
    紫云仙士看她一眼,抽走了。
    扶璃又去攥,这回,紫云仙士没动。
    扶璃攥着冰冰凉凉的衣角,高兴地哼起了一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乡间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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