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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舍了龙族至宝,为他点亮双目,大晏朝历代先祖之遗泽,令他重新站起,而晏渊更是用以命换命之法,百年寿命换他十年。
    至尊至贵比不过至亲,纵然他们愿意付出代价,可又有多少个百年能换他一生?
    在学府时,府长语重心长的劝谏,但连平安都成奢望,他们哪里还会对孩子有诸多要求。
    午后,阳光暖融,树影参差。
    寝殿内,谢御尘站在窗边,看着夫妻二人远去,将他们的交谈声尽收耳内,不过他的情绪仍是冷淡而漠然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幽深静寂如长夜。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幼崽揉揉眼睛,稚气的小脸上犹带困意,伸手就找人抱:娘亲?
    声音太轻,贴身侍女都在门外,一时未曾听见。
    谢御尘走过去,还未出声,就被幼崽当成了人形抱枕。
    幼崽埋在他怀里,银色的发丝散落,并不苍白,反而极为莹亮剔透,宛如皎洁的月光,他看了会,道:起床。
    晏雪空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眸一眨一眨,漂亮又可爱,撒娇道:不起不起。
    谢御尘捏着他后领,将他拎到地上,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再偷懒,必须每天看书和修炼,否则
    他知道寻常的威胁手段对这小不点似乎没什么作用,淡淡道:否则就没收你所有的玩具。
    果然,幼崽立刻急了。
    不行不行!晏雪空踮着脚尖,抱住他:好难过呀,剑灵哥哥不疼晏晏了!
    谢御尘默不作声地看着熊孩子。
    四年前,抠门成性又极爱面子的老龙神为了刚出世的小外孙,不惜跪至天上天,被打发走后仍不愿放弃,竟舍弃了龙族至宝星辰珠。
    没了星辰珠,老龙神的实力至少下降一半。
    四年相处,谢御尘看着这孩子从婴儿到幼崽,别的长处没有,唯有在撒娇耍赖一途上,简直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我是你的伴生神剑,必须依靠你的力量才得以出现,如果你不修炼,不变强,我就会消失。
    谢御尘说得轻描淡写,让幼崽分不清真假。
    晏雪空仰起脸,睁大眼睛。
    谢御尘高深莫测道:你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唤出过神剑,就是你的能力不足。
    晏雪空的耳朵耷拉下来,水雾在眼中转啊转,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谢御尘:
    这还是小不点第一次哭,他也有点怔住了。
    难道把话说得太严重了么?
    不应该,他四岁时可没这么脆弱。只能怪大晏帝后把孩子宠得太娇惯了,说是太子,完全是当公主那么养,要星星不给月亮,一句重话都听不得。
    谢御尘沉默片刻,将手放在幼崽的头顶:别哭了。
    晏雪空一下子埋进谢御尘怀里,还带着哭腔:不要不要,晏晏不想让剑灵哥哥消失。
    谢御尘低头,问道:你不是因为唤不出神剑伤心,而是为这个难过?
    晏雪空红着眼睛点点头:剑灵哥哥很重要。
    很重要吗?
    谢御尘记得,很多年前,也有人说过他很重要,然后转身就将他推下了深渊。
    幼崽的世界简单纯粹,如同清泉一眼见底,比起成年人的尔虞我诈,这份柔软与善意的确难能可贵,可惜人心这东西,他早已不相信了。
    谢御尘松了手,摊开掌心,变出了一片亮晶晶的雪花,轻轻一捏,雪花散落,化成晶莹的冰蝶飞舞,飞到幼崽的脸颊上贴了贴,带走了泪水。
    不冰凉,反而透着暖意。
    只是一个小把戏,却让幼崽因惊奇而停止了哭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谢御尘想,总算不哭了。
    殿下,殿下醒了吗?脚步声匆匆响起,侍女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看到晏雪空眼睛红红的站在床边,吓了一大跳,赶紧请罪:奴婢失职,请殿下恕罪!
    不怪不怪。
    晏雪空费力地将她们一个个拉起来,侍女们赶紧打水过来,小心翼翼地帮他擦脸,心疼道:殿下是做噩梦了吗?
    幼崽哭完有点害羞,趴到了床上。
    侍女们见此,不好多问,温柔地哄了几句,帮他换了一身银白绣金纹的新衣,华美贵气,好看极了。
    晏雪空看了看窗外,蹬着靴子,冲她们挥挥手,转身就跑了出去。
    殿下,太子殿下!
    沿途宫人听到叫声,面面相觑,颇为无奈,殿下懂事起就喜欢到处乱跑,还不喜欢旁人跟着,如今越发有主意,年纪再大些,恐怕连陛下和娘娘都要管不住他了。
    藏书楼中,摆放着一张躺椅,暖融融的阳光下,有个头发散乱的男人正用一本竹简盖着脸,懒洋洋的打瞌睡。
    晏雪空悄悄走到躺椅旁,准备拽他的胡子。
    你这个顽皮鬼。
    殷执掀开竹简,露出一张疏狂不羁的脸,抬手揉了揉幼崽的脑袋:上回撕了我的书,还没找你算账,这回又来捣乱?
    晏雪空乖乖喊道:殷伯伯。
    殷执哎了声,面上露出笑来:你父皇还是你母后给你布置了新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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