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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那些坏龙都走了,如果你担心会被袭击的话,可以把我扔在那里然后马上离开。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每天都变着花样去捕食。雪宪趁热打铁,如果能找到完好的水行艇,我能回去就更好了,肯定不会被饿死,因为我们人类的世界有很多很多水果。
    幼龙呜呜地低吼,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雪宪的暗示。
    几天相处下来,雪宪其实也不是非常想让这头幼龙回去雨林涉险。
    虽然这头幼龙抓走他很坏,但如果他让它那么做,那和让一个幼童去战区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最后雪宪叹了口气,说: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啦,我迟早会想到别的办法的。
    幼龙注视着他,低吼也停止了。
    它的眼神完全不带任何人类情感,但却很单纯,雪宪现在对它已经没那么惧怕了。
    对了,你趴低一点可以吗?
    雪宪往周围看了看,攀上一块大石头,站在高处去看龙的背脊:你这几天对我这么好,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再趴低一点,让我帮你看看伤口长得怎么样了,好不好?
    自从来到雪地溶洞雪宪都不怎么理它,忽然用上了这种语气,让幼龙有些意外。
    雪宪又问了一次好不好,它才沉沉地发出声音,然后把头递到了雪宪面前。
    为什么递脑袋过来?
    雪宪愣了愣。
    随即,雪宪反应过来,原来他在湖中高地安抚这条幼龙的时候,使用过好几次好不好这三个字,语气也和现在颇为相似,幼龙便对这三个字有了印象。
    所以雪宪这么问,它就以为雪宪要抚摸它的头部了。
    龙的思维还真是简单。
    银龙布满鳞片的头颅就在雪宪眼前。
    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这头幼龙,雪宪发现它的眼睛周围也长了许多坚硬的骨刺,那些骨刺呈往后的趋势,保护着那双灿金色的眼睛。
    不仅如此,它的鼻骨往上,乃至下颌线附近,再一直往颅顶至背部,都长着这样的倒刺,越往上越是长得粗大尖锐。
    大约是还未成年,幼龙脸上的骨刺都还不太明显,因此之前雪宪都忽略了。
    毫无疑问龙是长得很丑陋的。
    眼前那些骨刺与鳞片都狰狞可怖,在地球的一些传说里,西方龙也往往与恶魔划上等号。
    幼龙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又往雪宪脸上喷了一口热气。
    那鼻息中的腥味伴随着幼龙身上独有的草木气息,形成了不那么好闻,却又不至于令人反感的味道。
    雪宪怕它又用鼻息喷自己,赶紧用手抚摸上偌大的龙脑袋。
    再一次触摸到龙的感觉依旧让雪宪有些颤抖。
    他还是害怕,但是比之前的几次要好上许多。
    龙的鳞片冰冷,触感有点像碰到外面的冰凉的雪,凉得雪宪轻轻地缩了缩手,才试探着,再次把手放了上去。
    雪宪的手从龙的鼻梁往上,一路抚摸到颅顶的尖角。
    幼龙的眼皮合上又睁开,灿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洞口的天光。
    可能是被摸得太舒服了,幼龙竟然把头又往前方送了送,吻部触碰到雪宪的胸膛,力道有点重,害他往后退了退,抓住龙头上的尖角才站稳。
    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和幼龙平时的模样的反差太大,有点好笑。
    雪宪没忍住溢出一点笑声。
    他暂时忘记了心事,两只手都捧着龙冰凉的脸颊,再顺着那些鳞片和骨刺抚摸。
    龙舒服得闭上了眼睛,双翼也好好地收起来,除了伸长脖子任他抚摸,全身都一动不动,显得很温驯。
    雪宪不合时宜地地产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这头幼龙应该很孤独吧。
    否则怎么会想要与人类为伴呢?
    披着这身银色的鳞片,成为龙族中的异类,就像身在栖息大陆的自己,不,是身在无穷星的自己,明明有很多人类同胞,却是数亿人中唯一来自地球最后的纯净血脉。
    他和这头幼龙不同,他有鲜花簇拥的圣坛,有高贵的圣殿,有不可替代的珍贵光环。
    他们却又何其相似。
    由卡格拉姆。
    仿佛来自远古的语调,晦涩不明。
    龙的意识再次传入了雪宪脑中。
    是雪宪。
    雪宪缓缓开口说。
    不是由卡。
    龙睁开了眼睛。
    阿拉黑姆拉库多,由卡。
    雪宪: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这头幼龙该不会是把他当成父母之类的角色了?由卡会不会是爸爸的意思?
    我不是你的爸爸。
    是雪宪!雪宪望进那双灿金色的瞳仁,正色告诉龙,我的名字是雪宪,雪是我的姓氏,起源于我的母星,一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国度。我的母星是一颗很古老的星球,文明璀璨,虽然已经凋零了,但是它还是存在于某片星空中。
    我是人类,我来自海的对岸栖息大陆,你有在天空中看过那块陆地吗?所有的人类都居住在那里。我住在那块陆地上一个叫主城的地方,那里四季都开着雪白的倦鸟花。我有老师,有朋友,还有许许多多喜欢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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