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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的话,几个小孩子安静了一会,眨了眨眼睛,又开始嬉笑闹起来,半点没听他的话。
    谭玉卿:……
    正准备开始和孩子们讲道理,谭玉书打断了他,笑道:“孩子想吃是天性,不碍什么的。”
    吃完给他剩点就行了。
    谭玉卿看了看谭玉书,顿时想给他讲道理,不过谭玉书已经将食盒打开了,辣片奇特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因为这味道顿住了。
    小孩子们自然是七手八脚的想要,大人们也愣住了,这个味道,好像有点上头。
    谭玉书给孩子分完,看着还剩好多的食盒顿时很满意,转头对着谭玉卿道:“街边苗娘子做的小菜,兄长要不要尝尝?”
    反正他五兄一向守礼,应该不会……
    “却之不恭。”谭玉卿慢慢道。
    谭玉书:……
    谭玉书的五嫂也掩唇笑道:“这个味道,还真是独特。”
    谭玉书:……
    转了一圈后,只剩下了两片,谭玉书的内心开始变得毫无波澜。
    池砾忍笑,活该,让你装!
    正在谭玉书庆幸还有两片的时候,门外又走进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
    那小孩的一双眼睛大而无神,黑漆漆的,宛若两点死墨,毫无波澜,走着走着,突然毫无征兆的自己绊了一跤。
    其他的孩子看见他这幅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池砾原本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个被所有人遗忘,落在人后的小孩,突然笑不出来了。
    那小孩面无表情的趴在地上,听着周围的笑声,自己不哭也不笑,只是试图让自己爬起来,然而他的动作笨拙,被衣服绊了一下后就一直绊着,见怎么也起不来,索性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其他人笑的顿时更大声了,谭玉书的大伯母有些丢脸道:“是谁将这个傻子带出来的?”
    身边的婢女顿时出来请罪,结结巴巴道:“老夫人,您说将少爷、姑娘们全都带上,奴婢以为……”
    谭玉书的大伯母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昔年在老家的时候,谭玉书他大伯母和扈春娘,因为各种原因,处的一点都不好。
    谭玉书他大伯母是长房长媳,婆母年纪大了,原本理所应当是她接掌内宅。
    但扈春娘嫁进来后,长得美,嘴又甜,立刻讨得了婆母的欢心,再加上老太太一贯偏疼七房,到最后反而是扈春娘把一家子的大权给霸过去了,因为这个,谭玉书他大伯母,就一直和扈春娘别着劲呢。
    原本指望着儿子给她争口气,但谭玉书现在是三品大员,扈春娘是有品有阶的诰命夫人,她和扈春娘在比儿子这方面,是彻底输了。
    但心里的气总没那么容易顺,就把几个孙子孙女都带上了。
    谭玉卿一共娶了两任妻子,肚子都很争气,第一个生了礼玄、礼青两个双生子,不过因为难产人没了。
    害怕新媳妇苛待两个孩子,谭玉卿他娘,便又做主给谭玉卿娶了第一任妻子的妹妹为续弦,新媳妇又给她儿子生了礼瑾、淑茵这一儿一女。
    她们大房这一脉,可谓是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反观老七那房,扈春娘使了那么大劲,也只生了谭玉书一个,老七没的还早,就给他剩了个一根独苗苗。
    别的她争不过,但冲她给谭家延续香脉,还有给她儿子挑的这俩好媳妇,就比扈春娘强出去不止一点半点!
    这次前来,扈春娘不知又要怎么抖了,谭玉书的大伯母有事相求,只能拉下脸,做低陪小,但还是暗戳戳的把孙子孙女都带上了,提升一些心理优越感。
    但是没想到,婢女居然把这个糟心的傻子也带来了!
    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孩子,是谭玉卿第三个儿子。
    谭家是诗礼世家,家规很严,为了防止子孙后代耽于女色,玩物丧志,对于族中男丁纳妾这回事,管的很严,所以谭玉卿只娶了一个正妻和一个续弦夫人,其她的,就只有一个无名无分的通房丫头。
    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心大了,竟然自作主张,留下了少爷的孩子,那时候新媳妇刚进门,一个丫头就有了,谭玉书的大伯母很生气,但顾念着自己儿子的骨血,只能安抚新媳妇,把孩子留下来,要是那丫头生了个儿子,就捏着鼻子扔院子里做个姨娘算了。
    只是没想到,生下来确实是个儿子,但那丫头也难产死了,生的这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在娘胎里憋太久了,变得有些呆呆的,每天自己和自己玩,见人也不理,还笨手笨脚的。
    谭玉书大伯母带着孩子来是找面子,这下子成丢脸了,赶紧让婢女把那个傻子拖到一边去。
    不过晚了一步,谭玉书已经先把人先抱起来了,给他拍拍身上的土,笑道:“这是小礼婴吗,知道我吗?我是你十三叔!”
    谭礼婴瞥了谭玉书一眼,又垂下眼去,自顾自道:“不小。”
    谭玉书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这个孩子的意思是:他是礼婴,但是他不小。
    顿时笑道:“是十三叔说错了,给礼婴好吃的赔罪好不好?”
    谭玉书他大伯母以前也会带着孩子来,只是从不带礼婴,谭玉书多年不回老家了,对这个侄子也很陌生。
    都说这孩子傻,现在看着,好像也只是有些不爱说话罢了,这么一群人居然把这么小一个孩子落下,真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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