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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好盒盖,微笑道:“谭大人真是有心了。”
    宋茗咳嗽了几声,招呼管家看茶,几个人又坐下闲聊一会,宋茗笑眯眯道:“今日谭大人来我这有何事?”
    谭玉书放下茶盏,叹口气:“恩相明鉴,谭某此来确实有事要秉。”
    “但讲无妨。”
    谭玉书再礼:“恩相可还记得月前谭某梦中得一瓜之事?”
    “哦,难道谭大人又梦见那个仙人了?”
    “那倒不是,这次是一个和尚上门跟谭某讨债来了……”
    宫中。
    嘉明帝惊道:“真有此事?”
    “正是,依谭将军所言,那梦中仙人法号渡厄,是游走于世间修行的苦行僧,历尽俗世诸多苦厄,方得正果。如今他已修行了五百年,即将修成,却有一段俗缘难了。那就是他五百年前的俗世血脉,如今却只余一人,然而此子生性不驯,败光家业,无以为生。”
    “这一缕俗缘不尽,渡厄高僧便难舍尘世,成就正果,所以前些日子才展露行迹,托有缘之人献瓜,希望陛下能恩泽他的俗世血脉。”
    “这有何难?”嘉明帝当即起身:“高僧的后人在哪?我这就为他加官进爵!请高僧一叙!”
    “陛下且慢,高僧说了,他不愿后世唯一血脉还受俗世之累,便度他出家,只愿陛下赐他一间小庙,安度余生罢了。而且他行世之时负九厄七苦,不能面见人间帝王。”
    “这……”
    嘉明帝失落极了,到了他这个年岁,无不希望路遇神佛赐长生之道,今天遇到这么一个得道高人,竟无缘得见。
    宋茗又道:“虽然如此,但为了感谢陛下,渡厄高僧托后人送来了一件礼物,供陛下消遣。”
    “什么?”
    “此物颇有些神妙,还请陛下移驾去看。”
    嘉明帝听到这当即来了兴趣,立刻要人摆驾。
    皇帝出行,轰轰烈烈,百姓们平时难得见皇帝,此刻都激动地站在路边,高呼万岁,一行人直过几道城门,来到郊外的一处山寺,嘉明帝在大太监禄安的搀扶下走下銮驾,一下来就看见了宰相要给他看的东西。
    山寺脚下的农田里,整整齐齐的起了三道白色透明的“彩虹”,在边上又用砖砌了一栋拱墙,留了一个门,墙是新砌的,这样的天气,很快冻住了。
    这就是池砾带来的东西,一个让反季节蔬菜不再是梦的神器:塑料大棚!
    但嘉明帝可没见过这玩意,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宋茗在旁边笑呵呵道:“陛下遣人进去,一探便知。”
    嘉明帝便看向身边的禄安,禄安立刻动身,等进去一圈,出来满面激动:“陛下!里面是热的!和夏天似的!”
    嘉明帝有些惊异,也好奇的走进去,一进去果然如禄安所说,异常温暖。
    见皇帝进去,其他大臣当然也跟进去,池砾和谭玉书便等在里面。
    因着不是正规朝会,行私礼即可,谭玉书躬身揖手,池砾面无表情的双手合十。
    嘉明帝看见池砾,便知这就是宋卿所说的渡厄高僧的俗世遗脉。
    只见他眼神凶恶,神情冷淡,一身刺青分外嚣张,难怪说不驯,真的不太像是古道君子……
    谭玉书没让嘉明帝继续观察下去,而是捧起两卷塑料布来到嘉明帝面前。
    “陛下,此物就是渡厄高僧送给陛下的礼物。此物名叫“塑锦”,按此法铺设,可积聚日光生热,抵御严寒,于寒时种植瓜果绿蔬。”
    听到用途嘉明帝果然高兴,以前宫中也有暖室种植非时令蔬菜,但每年耗费甚巨,被高祖怒斥裁撤。
    如今的嘉明帝喜好享受,曾想恢复暖室,每每被大臣以高祖禁令劝谏,只能作罢。
    所以每到冬季,想吃些果蔬就只能靠南方上贡,今年南方诸县水灾,免了朝贡,更是许久见不到除了白菜之外的新鲜菜蔬,每日大鱼大肉,腻歪的很。
    可这“塑锦”只要支个架子盖上就能生热,根本不耗什么花费,朝中谁还能有意见?
    虽然见不到渡厄高僧有些失落,但嘉明帝一向是及时行乐,豁达乐观的人,因这“塑锦”重新高兴起来。
    来时过于兴奋,没怎么注意周围环境,出去正看见面前的山寺,匾额上写着“落雁寺”几个大字。
    想着渡厄高僧为他的后人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陡见此寺,便觉这是天命安排,遂命人将“落雁寺”改名为“厄法寺”,赐池砾佛号“妙法”。
    而此寺的住持恰好于几日前圆寂,便让“妙法”为本寺新住持。
    嘉明帝进寺率群臣拜完佛后,折腾到傍晚,终于满意回宫。
    等人都散去,寺庙里的僧人都来拜见新住持,池砾粗略的盘点了一下,大概能有二十几人。
    一旁的谭玉书双手合十:“各位师父辛苦,请自行散去吧,在下陪住持走走。”
    一个胖大和尚笑眯眯上前道:“住持新至本寺,我等理应为住持带路,熟悉一下本寺。”
    谭玉书笑道:“不劳大师,昔年谭某求学时,曾借宿在寺中,常与前任住持论法,对本寺颇为熟悉,由我为妙法大师引路即可。”
    叫圆融的胖大和尚拉起胖脸笑道:“那有劳施主,但还有一事请住持示下,山下田亩并非本寺所有,住持的‘法宝’可要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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