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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够了,我我是没救了
    活下去也不会有希望,所以杀
    邢远顿了顿,眸光剧烈波动,眸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破碎,不断地晕开黑墨,如同被笔墨搅乱的深潭。
    你明明不想死。
    他低声道出了真实,眼神晦暗。
    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你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你还有你的家人,还有你的很多很多朋友,你还想继续探索,第一次出城看见的黄昏是你认为的最美景象,那天的黄昏是紫色的,云丛像没有尽头的花海,你爱这些景象,因此你爱你的生命,你认为你的生命就在于追求这些震撼的景象。
    我病床上的人突然哽住了。
    我会努力,虽然没有工具,也没有任何手段,但是我想走出一条路。
    邢远声线略沙哑,表情却是前所未见的认真。
    无中生有,走出一条新的道,我必须做到。
    就像为了印证他的说法,他突然采取了一个动作。
    他伸手,按在对方的胸膛上。那里污染最为凶猛,异形几乎化作实体,他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那里正是病起的风穴。
    忽地,他眼神顿暗,竟直接将手伸入其中,好似穿透了病人的皮肉,将要破坏手下的肉体。
    斯哈顿时站直,见证了这一幕。
    一瞬间而已,污染源所在的心脏位置突然爆发出了光彩,油画颜料一般的色彩从一点开始爆开,冲向四面八方,紧接着,里面涌出了无尽的绚烂景象,绚烂到了糜烂的地步。
    他又伸入了一只手,双手共同工作,一会掏出山脉般的内脏,一会拔出顽固树根般的颈骨,与其说医人,还不如说是在解刨。
    不对,那不是解刨。
    因为他拿出来的根本就不是物质,而是象!
    他竟然在操作人体的象!他的双手也不是物质形态,而是象的形态!
    人体是象的集合,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大象,这些道理,竟真实地在他手下演绎。
    他调整病人的内脏,就如同调整自家院子内的盆景,他不断搬来移去,调整方位,直要将它们搬回最自然的原貌。
    但涉及的规模太大了,角度、量、位置、形态等,无不是问题。这不是一个院子的工程量,而是山海一隅的工程量。一举一动都会引起风雨呼啸,电闪雷鸣,灾难不断。
    与此同时,他还要将难以捕捉的坏象搬出人体,断绝污染。
    他的眼中映着五彩的光,那是五脏的色彩。
    轰!不仅景象,连音象都爆发了。
    紧接着,五味、五色、五除、五音、五气也同步爆发,多维搅乱,人体系统的紊乱呈指数倍爆炸。
    仅是一个手部动作而已,就能映照出复杂云景,带着电闪雷鸣,还有混乱的气流等等。随着动作的变化,还有景象变化,就像一幅实时变化的景象图。
    这到底是医人还是在医天地?
    不对不对,问题是,这事到底该怎么理解啊?
    然而,投入其中的邢远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采取什么动作,他的眼中只有对方内里的人体景观。
    但如果偏要回答,他或许会说,这应该跟针灸、按摩穴位等其实是同理,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夸过了道具这一层,直接上手影响到了人体的象。
    这就好像一张纸的左右边缘是两个点,连接两点,理论上要划一道长长的线段,而他却卷起了那张纸,使两点直接重合。
    这是什么意思,说到底象究竟是什么?
    理论上,他除非切开病人的身体,否则就不可能摸到病人的心脏。
    但现在他不仅摸到了心脏,还在里面进行调整操作,深入到了更细微的层次。
    因为象是更高维度的人体器官。突然,邢远说话了,自言自语一般,低喃道。
    在三维,叫做器官。
    在更高维,叫做象。
    三维范围的操作叫做手术,不可避免地要解开人体。
    但是我也可以跨越维度,直接从高维下手,从高维影响低维,从象影响器官,对就是这样。
    邢远专心致志,忘记了时间等所有外物,沉浸在一种相当特别的状态中。
    手部动作由不熟练到逐渐熟练,观察也更为细致,收放自如,仿佛能自由控制瞳孔的张缩,但他不完全是在依靠眼睛视物。
    慢慢来
    他神色微敛,泛着微笑,纯粹的欢喜。
    然而斯哈看到这一瞬,毛发悚立。祂猛然想起宴会中,邢远所说的那句话。
    消化这里的一切。
    这是一句什么样的话?
    不同人估计会有不同的理解,看见的景象估计也会不同。
    而斯哈当时看见了什么。
    邢远身后的宇宙铺得极远,巨量的道德双眸悬在空中,浩浩荡荡,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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