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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霄最喜欢这种落井下石的时刻,看热闹不嫌事大,边拍桌子边大声喊:“罚酒!罚酒!江少!罚酒!”
    王铭风更是立刻动作飞快地又开了几瓶酒,咕咚咕咚倒进空杯子里。
    江放靠在座位上,两条长腿大刺刺的岔开,神情慵倦。
    他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中途添加的惩罚,来者不拒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因为灌得太快,还有些酒液从唇齿之间溢出来,打湿昂贵的衬衫,滑落进胸膛。
    围观群众不停地鼓掌叫好。
    不过钟吟兴奋不起来。
    她显然不适应这么疯的游戏和惩罚。
    这些酒的度数不低,即便酒量再好,喝多了,还是会醉。
    酗酒伤肝伤肺又伤胃,更何况这十二杯里,还有一半是替她罚的。
    虽说江放刚才借游戏调戏自己的行为很过分,但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此时他要因为自己而罚双倍的酒,她心里多少有点儿过意不去。
    等江放把酒喝完,钟吟往他那边倾身过去,小声说道:“江放,我不想玩游戏,我们再去舞池蹦一会儿吧。”
    “行,”江放看了眼表,“正好张青巡快上了。”
    他跟在座的人打了个招呼,掌心轻推钟吟的后背,再次把人带到了舞池。
    张青巡在零点准时出现。
    他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穿身一件银色亮面夹克,右手戴着三枚戒指,在动感迷离的灯光照耀下十分晃眼。
    不知是因为正处于黄金时段,还是因为张青巡的个人影响力,舞池里的人明显比他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多,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钟吟这回没再往第一排挤,就在弹簧踏板的边缘处蹦跶,而江放站在她身后的非弹性区域,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意味着女生已经有伴,其他男人不会上来搭讪。
    没有人打扰,还和偶像离得那么近,钟吟今晚的蹦迪初体验可谓酣畅淋漓。
    不过,这项运动很消耗体力,她蹦了没到二十分钟,就觉得没力气了。
    回到卡座后,钟吟借口要休息,不参加接下来的游戏,江放也没勉强,给她点了果盘和杂七杂八的小零嘴来吃。
    江放边摸牌边道:“想回家就叫我。”
    钟吟点头。
    钟吟平时很忙,没有什么娱乐,即便难得有空,也会选择留在家里看书,鲜少和朋友们一起出来。
    所以,难得出来一次,她就不会牵挂一些有的没的,也不会扫兴地提出要先走。
    游戏场上,原来的八对搭档被分成了两组,一半仍在舞池里蹦迪,另一半留在这里玩游戏。
    他们玩儿的花样很多,一下用骰子、一下用转盘,钟吟都看不太懂,不过,没再有像撕纸巾那样热辣的项目。
    钟吟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边啃着鸡爪边看他们闹腾。
    鸡爪的味道很不错,但是后劲十足。
    钟吟接连吃了三个,等吃完以后,才感觉到辣。
    牛奶可以解辣。
    最开始喝的那杯牛奶已经见底了,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杯新的,就放在不远处。
    钟吟伸手去拿,对面玩儿到兴头上的齐霄怕她够不着,还将杯子向她这处推了推。
    含一口亲脂的酪蛋白,口腔里的辣味顿时消退。
    这牛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口感新鲜顺滑,还有一股浓郁的奶油味,令人唇齿留香。
    钟吟喝得上瘾,又拿了些别的零嘴来,就着牛奶一块儿吃。
    此时,江放正在和他们一起玩儿扑克牌。
    轮到他洗牌的时候,男人修长的十指握住纸牌两端,指骨抵住牌腰,拇指拨动牌面,两摞扑克牌便哗啦啦交替穿插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跟变魔术似的。
    江放觉得钟吟肯定又要看得目瞪口呆了。
    他边发牌边转过头去看,座位上的人果然正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
    江放好笑地道:“想学么?”
    钟吟生理性地眨了两下眼睛,没理他。
    这模样看起来不大对劲。
    江放手中发牌的动作一顿,低头凝视她几秒。
    神情过于恍惚,跟灵魂出窍了似的。
    江放又喊了她一声。
    “钟吟?”
    听到自己的名字,钟吟轻轻地“嗯”了一声,但是眼神却没和他对上,只是条件反射地道:“怎么了?”
    江放直觉不好,把牌放到桌上,示意大家暂停一下。
    他掌心压在钟吟脑袋上,令她抬起头看自己:“累了?”
    “不累。”钟吟摇了摇头。
    她腰杆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却毫无焦点地盯着前方,模样像是个正在上课的小学生,乖得不行。
    江放微微蹙眉。
    “要是累了,我就先送你回家,”他把她的包拎起来,准备带着人往外走,“好不好?”
    钟吟被他拉起来一秒钟,又立刻很顽强地坐了回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知哪个方向。
    她恢复成刚才那个正派的坐姿,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能走,我还没下班。”
    江放:“?”
    这里是酒吧。
    她上哪门子的班?
    江放这才意识到,小姑娘可能是喝醉了。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安分的醉法,不哭不叫、不吵不闹,甚至连觉都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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