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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官愣了愣,对他们的突然失声还有点不习惯。
    他说道:“士兵,你们那边怎么了?”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胆寒的、发声者无比恐惧和折磨的惨叫声,这种声音根本不是人能发出来的,或许只有人置身于地狱,见到了撒旦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的身体因为这突然的惨叫下意识地抖了抖,但他还是问道:
    “还有人活着吗?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期待有人能给出一点信息。
    那边死一般的寂静,正当他以为他们已经全军覆没的时候,电台里突然传来一把清冷的女人声音。
    “他们已经死了。”
    旋即,讯号挂断,留下的,只有电子噪音。
    那个长官忽然浑身颤抖,他想放下耳机,可却怎么都放不下,他心神不宁地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手抖得厉害,竟然连耳机都拿不稳。
    “我们究竟惹上了一个怎样的恶魔啊……”他喃喃自语道。
    苏茶坐在烂成一团的越野车上,远方是熊熊燃烧,不断往外扩张的山火,近处是流了一地的血。
    远方的山火是红的,近处的血也是红的,朦胧之间,竟不知哪个更红。
    她面无表情的从身上拔出一个篮球大的弹片,将其扔到地上。
    地上都是这样的碎片,加起来竟也能拼出一个人来了。
    难以想象,人身上能插这么多弹片,这样的人是一个破麻袋还是一个人?
    她将身上翻开的肉合上,将表面上的黑色的血抹下去。
    想了想,没有继续处理伤口了,全身都是伤,也没有处理的必要了。
    在极广的炮火覆盖打击下,几乎没有什么存在能躲掉,事实上,她也没有躲掉,尽力闪避之后,也结结实实地挨了几发炮弹。
    肉身扛炮弹,她虽然没有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她看了一眼正在把玩红色晶石的屠夫,说道:
    “你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
    屠夫正色道:“我又没被打中,我为什么会受伤。”
    她沉默的看着远方,既然无法力抗,那也只能退一步看一步了。
    在超能力状态下,她从来不缺理智。
    她招呼了屠夫一声,向着远方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茫茫的大山没了归宿,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
    她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往下掉,身子在变轻,呼吸在变重。
    “远方,还有多远?”她问。
    屠夫给不出答案,他只懂杀人。
    她们就这么走着,有屠夫的陪伴,倒也不寂寞。
    过也不知道多久,或许也不久,天还是那么黑,天那边还是一片火光。
    她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抬头一看,一架武装战斗直升机在上方盘旋,几盏探照灯正不断扫射,间或扫到她身上。
    很快,上方的直升机就锁定了她的方位,探照灯不断打下,不过没有发射炮弹。
    她依旧走着,但却有点茫然。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而前方还有那么多的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
    “隆隆”,远方传来密集的响动,数十辆越野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在集结。
    她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河,那是幸福村的母亲河,是她们经常在这捕鱼的家乡河,也是送她来到这里的旅河。
    它出现在这里似乎是种宿命,是一种必然。
    她像是找到了目标,向着河流冲去,而她身后,车队也在隆隆行动着。
    这是一场赛跑,直升机照射他们的目标,后面的越野车就在追,而她有着自己的目标。
    她觉得,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河里。
    河流把她苍白的尸体带到远方,她是这么来的,也要这么走。
    “放心吧,我不敢保证你能活下去,但我能保证我们死之前能带走几个垫背的。”屠夫说道。
    她笑了,“谢谢你,屠夫。”
    车队迅速集结,试探性地齐射出第一轮炮火覆盖。
    与此同时,她也加速跑了起来。
    “轰隆!”远比之前更猛烈的炮火打在了大地上,使得这本就饱经战火的土地更加满目疮痍。
    炮火之后,小河断裂,那道人影依旧蹒跚地走着,但比起之前伤势更加重了,摇摇欲坠,好似多走一步路都会倒下。
    直升机的探照灯把这一切都清楚照亮,他们见有效,第二轮第三轮炮火立马开始装填,就连直升机也打开炮架,落下炮弹。
    河流虽然被炸得断裂,但炮弹是炸不断水的,水从土壤里渗出,又形成了一条新的、浅浅的河流,继续往前。
    第二轮、第三轮炮火接连轰出。
    屠夫大吼一声,拎着两把尖刀往一辆离得近的越野车冲去。
    长达十数秒的轰炸,大地震颤,烟雾和火光弥漫。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他们发现一辆越野车竟不知何时变作一团废铁,里面的人也全都死于非命,而轰炸的中央,一个人影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大兵们准备再度装填炮弹,却被长官叫停,一番商议之后,由直升机在上空远远用机枪高射。
    子弹打在那道人影上,她竟然轻飘飘地幻灭了,一根细小的东西缓缓飘下。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才敢慢慢接近查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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