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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小双接过话头,“是的。除了极少数和受害者一起的目击者之外,也有一些村民说看到河里有黑影,但都是惊鸿一瞥,都没有具体看到什么。”
    “你觉得那就是水猴子吗?”关山长问。
    苏茶这才说出自己的推测,“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事情,这里的人对河的忌讳很深,有种天然的恐惧。”
    关山长下意识地觉得荒谬,在水乡生活的人,靠水吃饭,怎么可能对河恐惧呢?
    但出于对苏茶的信任,他把冲到嘴边的话头按了下去,细细想了一番,发现从回忆里的蛛丝马迹中,还真能佐证。
    这里的人生活条件不太好,但很少看见他们吃鱼或者河鲜。这对于一个邻水的村子来说,是不太合理的。
    其次,小孩经常跑外面去玩,大人们都会叮嘱不要去水里玩,水里有水猴子,虽然听起来像是迷信,像是恐吓孩子,但细一想,恐吓本身不就是代表着对那件事物的担忧吗?
    就好比家长哄睡,都会说:不听话就把你扔到门外,叫拐子把你拐走!
    这其实反应了大人对于人拐子的原始恐惧,他们害怕这种被拐走的这种结果。
    同理,还有警察与护士,反应他们害怕官司缠身,又或者护士联想医院,医院意味着生病,生病意味着花钱乃至破产。
    这是行为理论中的“泛化”。
    “我观察过,上田村和附近的几个兄弟村,水利工程做得非常好,再加上这里降水充分,村民们其实不用去河里取水灌溉。还有一个证据,虽然这几个村都是围绕着河流而建的,但是近五十年却表现出往后迁的架势。”
    苏茶取出平板,“这是五十年前江省的卫星图,与前几年的卫星图对比,可以看到村落整体正在远离河岸。”
    苏茶非常贴心的附上两张对比图,可以看到,尽管河流有点改道,但是村落确实是向后移的。
    可能是新建的房屋都下意识的离河岸远一点,最终导致原本依河而建的村落像是以每年几米的速度向外逃离一样。
    关山长和余小双都陷入了沉思,苏茶顿了顿又说道:
    “既然村民们都下意识的远离河岸,平时也不会去河边,那么,这三年的意外死亡数据就显得有点不正常了。”
    “难道,真的有水猴子?”余小双喃喃自语。
    她实在有点难以相信,怎么出门做个任务都能遇到诡异事件,从苏茶入职以来,这几个月碰到的诡异事件比她加入调查局的这几年总数都要多。
    而关山长,此时也陷入纠结当中。
    她们的任务并不是调查水猴子事件,而是维护搬迁工作不受超自然事件的影响。
    现在有可能有水猴子,但影响也是老早就有了,只要注意一点,搬迁很快就完成了,她们也不用付出一丁点风险就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再之后,这里就会变成一片野生丛林,不管水猴子是什么诡异事件,还是某种奇怪的水生动物,也和她们没关系了。
    他这么想了一大轮,忽然抬起头,看见余小双和苏茶在看着他。
    充满信任的眼神,她们在等他下命令。
    他突然想到了河岸边那只童鞋,和破碎的小衣服。调查局的使命是什么呢?保护人类,哪怕只有一天,只有几个村的人。
    如若不然,他们和那些已然知晓世界末日会来临,便倒戈向人类的邪丨教徒有什么区别呢?
    关山长啊,关山长,你还是个人吗?你竟然还不如两个女同志坚定。
    他释然的笑了笑,“立刻叫后勤组收集更多‘水猴子’以及此地意外死亡的资料,同时,撰写简报,一有进展就向上面递交,申请更多支援。至于我们,要把它找出来!”
    “寻找,水猴子!”
    作者有话说:
    这里说一下,五十年前的卫星图确实有,但我只能找到米国拍的。当时正值冷战时期,米国间谍卫星记录了我国几乎全境的高清卫星照片……就离谱。大家对历史变迁感兴趣的可以去某乎搜索相关文章。
    第54章 不存在的水猴子
    寻找“水猴子”的工作在一开始便陷入了困境。
    有关“水猴子”的资料倒是好搜集, 但是这类民间传说能追溯到古代,在此也演变出无数版本,而且, 就现在水猴子显露出来的能力——水中谋害,实在是太基础了, 每个版本的水猴子都有这样的能力啊。
    要从多如牛毛的资料当中,寻找出蛛丝马迹, 从而变成逮到水猴子的助力, 那可就太难了。
    其次, 这个地方偏僻得离谱,死亡登记的档案甚至不会和省城上面对接。光是追查村官们记录的消息, 则过于简陋,很多时候只有简单的几句, 某某村某某死了, 简单介绍下死因, 然后排出刑事案件之后再把他的户籍信息记录下,就完事了。
    这个地方偏到什么程度呢?还流行着土葬。
    火葬政策似乎在这里没有生效, 镇上也没有火葬场,连火葬的地儿都没有。
    更别说很多死亡事件过了那么久远,就连很多亲历者都记忆模糊了,这无疑加大了调查难度。
    而就在她们进行调查的时候, 几个村庄的搬迁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一时风平浪静, 连老张家也不再试图打捞尸体,已经把葬礼迅速办完,投入到搬迁的扯皮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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