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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哥。”宁钰摸着顾铭的下巴,说道:“那天对他挺不友好的。”
    顾铭认真地想着, 不是被宁钰说中了道不道歉的事, 是另一件事, 温知行一直蒙在鼓里,他们俩现在的感情说什么喜欢之类的都会恶心到对方,真就熟悉到这种程度,顾铭不用想都知道温知行会怎么对他,他说:“我考虑考虑。”
    宁钰靠在顾铭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声:“我也会过去道歉的,我搞的你们……很奇怪吧。”
    他要求顾铭永远不准见温知行,不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宁钰去找温知行帮忙的时候,对方答应得很爽快,这让宁钰心里觉得有点愧疚。
    “没有,他不会介意的,”顾铭的手从宁钰的腰上横过,“但是你要跟他见面,他会很开心。”
    “为什么?”宁钰仰着头。
    “因为他喜欢你,”顾铭摸着宁钰的手,低头说:“他说你好看。”
    宁钰笑了声,没有当真。
    下午顾铭去了酒吧,要去找温知行,得向人家解释清楚现在的情感,他不希望温知行误会,也不希望打扰到别人的生活,宁钰准许了。
    宁钰自己也有点事情,顾铭说晚上去接他,宁钰同意了,他要去见梁云。
    那天结束之后,他们没来得及说什么,梁云就走了,今天特地联系好,两个人私下里见了面。
    “那天没来得及跟你道声谢。”
    宁钰的对面便是梁云,闻声回应道:“没什么可谢的,举手之劳。”
    说完,梁云又补充道:“不过你很大胆,宁少,陆从是我哥,如果我真地起了杀心呢?你没想过吗?”
    找梁云做这件事绝不是上上策,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若是一时起了杀心,要为陆从报仇呢?宁钰这个做法不正是把自己送入了虎口吗?梁云不懂。
    有钱人应该更惜命。
    宁钰坦诚地说:“想过,所以我给你这次机会。”
    梁云皱起眉头:“什么?”
    宁钰说:“如果你想报仇,想杀我,你总有机会,我不喜欢潜在的危机,摆在明面上多好。”
    梁云理解不了。
    宁钰说:“那么现在呢?你想为他复仇吗?我就在这里。”
    他那么不怕死地说,笔直地坐在梁云的对面,给他出着主意,四周路过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谈论生死的话题,还一脸的轻松。
    梁云是陆从唯一的弟弟,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没有陆从就没有现在的梁云,陆从的死影响到的第一人梁云担当得起。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梁云看着宁钰,不由得笑了,那是一声悲哀的笑,他道:“我要是动了你,黄泉路上,怕是要被他弄死吧。”
    宁钰将视线落在桌面。
    梁云清醒地说:“你是他这么多年护着,爱着,连说出口都不敢的人,谁敢动你一下呢?从哥身上是背着很多人命,我也知道他一直不干净,可他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他很喜欢你,一直。”
    但凡这些天有人提起陆从,宁钰都不想发表看法和意见,就像现在一样,会选择保持沉默,话都让别人说,任他们怎么评判,怎么觉得这件事情里谁是受害者,无辜者,加害者。
    他们不是自己,宁钰也并不想分享自己的体会给不了解他的人听。
    “恕我直言,我这个问题也许不该问,但我真地想替从哥问一句,”梁云紧盯着宁钰,“你这些年,有没有一点喜欢过他?”
    宁钰在和梁云直视的时候,眼神极度地坦诚,这就让梁云更加不甘心,他道:“哪怕只是一瞬间呢?”
    没有过吗?一瞬间也没有吗?会这么狠心吗?陆从丧了命,他连一句好听的话也不愿意说吗?
    宁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他的喉咙干燥,水也润不得,宁钰反问他:“你会喜欢上他吗?”
    梁云说:“他是我哥。”
    宁钰道:“是啊。”
    梁云懵了一下,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手指敲打着桌面,良久后叹了口气,很清楚,够宁钰听见。
    “我希望从哥下辈子不要遇见你。”梁云大胆地说,人为了追求想要的生活和爱人奔波着,如果两个人无缘无分,为什么安排他们相遇?是怕人生不够遗憾,还是怕人生不够乱。
    这不是一句好听的话,很容易激怒别人,但宁钰没有,他平静且认可地说:“我也希望。”
    他没有在开玩笑,他不想遇见陆从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他没有原谅他背叛自己的宗宗件件,只是随着人去了,他不想计较了,也没地方计较了而已,他想陆从也是这么希望的,他们都后悔遇见彼此吧。
    “梁云,你觉得……”宁钰看着窗外,“人死之后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应该能,”梁云误解了宁钰的意思:“你要改变说辞吗?”
    宁钰摇了摇头,他对梁云一笑,站了起来,从位置上离开。
    梁云没懂,他为什么问这句话。
    但是宁钰已经走了,他没机会再问。
    宁钰从梁云那里离开,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天气晴朗,正是放学的时间,途经学校的路段,听见几个小朋友在争执,宁钰的思绪被拉回来。
    “当然春天啊,梨花开,花开肯定是春天咯!”
    “绝对是冬天!梨花是白色!不信我们回去问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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