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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万支一颗心又提起来,但还是说:“给抽头就行。”
    不管什么交情,这都是规矩。
    闻欣就在心里把标价提上来,心想厂里给员工是成本价二十五,她先喊个三十五,留出讲价的空间。
    她是说干就干的人,第二天又把那件风衣穿上,没到午饭时间就上街溜达。
    小摊贩们做的都是工人们的生意,现在是准备时间,像蛋炒饭大姐就在给碗套塑料袋,看到人还以为是顾客,不过咦一声说:“我认得这件衣服。”
    闻欣还想着怎么张口,不好意思笑笑说:“我就是来问问你还想要吗?”
    摆摊挣的是辛苦钱,一天到晚离不开人,大姐还惦记着哪天自己去服装厂看看,现在有送上门来的高兴说:“能试吗?”
    闻欣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来说:“当然可以。”
    大姐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说:“我这穿的也不干净。”
    别给人家蹭上油污。
    要是脏了肯定不能退回去的,不过闻欣也有心理准备,寻思实在不行这件自己就留下来改改做别的。
    她道:“没事,尽管试。”
    大姐手在围裙上擦擦。
    她干活的日子从来不敢碰人家店里的东西,这会也是小心翼翼的,穿上后朝边上喊道:“秀华,你看我这个怎么样。”
    边上卖煎饼的大姐听见声凑过来说:“我看不太行。”
    但眼睛朝边上一转说:“人家小姑娘穿着好。”
    蛋炒饭大姐嘿嘿笑道:“我当然不能跟人家比。”
    又犹豫着说:“真不好看啊?”
    闻欣不想白跑一趟,手在她肩膀的地方比划下说:“这儿改一下就行。”
    买衣服还得改,蛋炒饭大姐不好意思道:“下次有别的你再找我。”
    闻欣也不气馁,知道没有一次就能成的事情,把衣服又收起来,寻思最多到前面卖手擀面的摊子就往回走。
    这个时间人没那么多,她一个一个问过去,啥也没卖出去,心想不是她的问题,是这件衣服着实挑人,有些沮丧地往回走。
    蛋炒饭大姐叫住她说:“你要是改改,我穿真能好看吗?”
    闻欣陡然精神起来说:“肯定能,其实我身上这件也是改过的。”
    她展示着其中的区别,眼神里流露出两分期待。
    蛋炒饭大姐寻思她也怪不容易的,又觉得她穿着实在好看,一咬牙说:“行,我买,你给我改。”
    闻欣大喜过望道:“真的啊。”
    又自己说:“我马上改了给你拿过来,肯定不骗人。”
    蛋炒饭大姐比她多几年阅历,下巴一抬说:“你也没法在这骗人,程老板的人看着呢。”
    这儿交着摊位费,想使手段多的是人不答应。
    闻欣看过去,正好是虞万支早上打招呼的几个人,因此她微笑致意。
    那边的人便过来说:“李姐,我做担保,没事的。”
    有这句话,蛋炒饭李姐彻底放心,不过掏钱的时候说:“我是看你穿着实在好看才买的。”
    她虽然没长着人家的脸,穿上一样的衣服总有几分相似吧。
    闻欣点头应。
    她为挣这三块钱也是很努力,跟飞一样跑回厂里。
    服装厂不缺缝纫机,工人们自己带线就能用,闻欣现在已经不住宿舍,只能临时跟人借线和纽扣。
    她哒哒哒地踩,眼睛像是最准确的尺子,很快按着李姐的尺寸弄好,又跑回摊位前。
    这一来一去才多久,李姐道:“不着急。”
    心想小姑娘一看就心眼实在,做生意一准挣不了大钱。
    闻欣都顾不上把气喘匀,把改好的风衣给她说:“姐,你再试试。”
    这再穿上,李姐就能觉得出不一样来,说:“你这手艺跟裁缝做出来的似的。”
    闻欣跑得口干舌燥,只能笑笑,话说得断断续续道:“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李姐还是得叫人看,嚷道:“秀华,你再看看。”
    煎饼大姐忙着呢,侧过头看,哟一声说:“还真有点不一样啊。”
    妇女们多半都会做针线活,她啧啧两声道:“好像没啥变,又不太像一件。”
    闻欣心想多半是成了,说:“李姐的肩比较窄,腰也细一点。”
    这不就是瘦的意思,哪个女人不爱听好话,李姐爱惜地脱下来收好说:“过年我就穿这件。”
    双方都很满意。
    其实扣掉改衣服的针线和纽扣钱,闻欣就挣两块,来回跑还累得慌,但是架不住心里高兴,晚上下班请虞万支下馆子吃七毛钱一份的牛肉面。
    虞万支现在是没有工资领的人,从不在花钱这件事上多发言只,坐下来静静吃,吃完后说:“辛苦了。”
    闻欣吐舌头说:“其实跑一跑挺有意思的。”
    她俏皮活泼,谁看了会不爱呢。
    虞万支现在是唯恐有人偷走他的宝贝,说:“那也只能白天。”
    临近年底,路抢越来越多,闻欣最近都听说过两起,乖巧地点头说:“我也没走远,就在厂门口半条街。”
    又道:“其实也卖不出去什么,这件衣服真挺难穿的。”
    虞万支没什么审美,只觉得都差不多,哄她说:“等过几天我就有空,带你去市里玩。”
    闻欣的眼睛亮起来,但还是说:“等放假吧,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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