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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李晏却已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好几天。
    此一战打得艰难,北戎人果然与西边诸小国勾结,故意引得大周的军队来此,企图请君入瓮。
    李晏早有预料,准备已是充足,干脆就将计就计,也对着北戎人装作佯败,节节败退到大周最北边的边城,且还有再退之势。
    大周的城池虽是边关也比北戎等地富饶繁华,在他们眼里无异于一块肥肉。
    李晏只等了几天,又放了点要弃城而逃的风声出去,北戎人果然信了,且最先按捺不住,接着又是那几个小国,几方自然是为了这块肥肉争执起来,很快便起了内讧。
    北戎向来阴狠霸道,怎肯把到嘴的肉分去一些给别人,而那些小国原本单独不成气候,但此次因正有机会联合起来,反而也壮了胆子,不怕北戎了。
    当然,这也少不了李晏这边早安插进去的细作挑拨离间。
    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最后自然是李晏坐收渔翁之利。
    当晚尸横遍野,李晏却只带了一小支人马,轻骑简装直入北戎营地,将其首领斩杀,黑夜火光,高悬其头颅于营帐之上。
    继而剩下的兵马才来与李晏汇合,彻底占了北戎的营地。
    原本与北戎战事正酣的几个小国,见此情景竟无一敢再上前,这才知李晏的本事,皆畏其计深狠厉,霎时作鸟兽散。
    北戎既已兵败,自然已不成气候,气势汹汹而来,最后却是退到无法再退,只得看着李晏占了自家腹地。
    不过李晏此举倒也是为了震慑北戎的多,这地虽给他打下来了,但也并非要久占。
    以李晏看来,此地苦寒又贫瘠,若大周真要了这里,反而是鸡肋,且又极难管理,北戎也未必肯善罢甘休。
    倒不如借此机会让北戎俯首称臣,再不侵扰的好。
    但这些就不是李晏应该考虑的了,他如今只负责打仗。
    想到此处,李晏倒是轻轻叹了口气。
    夜已深,手下将领们也已陆续离开,本是该休息的时候,李晏的帐中却仍灯火未歇,亮如白昼。
    他手上执了一张花里胡哨的洒金花笺,余香缭绕,似有佳人在侧。
    一旁条案上还另有几张花笺,都是后面陆续送来的。
    这些信已不是李晏头一次拿出来看。
    花笺上的字倒是写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竟与裴明嘉那病怏怏的身子骨也不太相衬,可见是下过功夫才能练就的。
    ——也与这花里胡哨的信笺不相衬。
    李晏摇摇头,不如最普通的宣纸来得合适。
    等他的思绪再转到书信上时,终于再一次忍不住笑了。
    李晏看一次笑一次。
    这裴明嘉也是妙人,在这信笺上花足了心思,又是洒金花笺又是浓香久而不散,字写得也不赖,偏偏在内容上面让自己出足了丑。
    这并非家书,也并非什么情书,只能算作摘录。
    李晏百思不得其解,裴明嘉明明一手好字,怎么在这上头却看起来不学无术。
    让他都不知道回什么好。
    他总不能也随便摘几句句子送过去。
    李晏自小极爱读书,心里还是有些追求的,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要么不写,要么好好写。
    李晏将手中花笺放下,旋即又拿起笔,在花笺的空白处开始标注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记忆倒未曾生疏。
    那些被裴明嘉摘录下来的词句,他都能很快在脑海中搜寻到出处。
    很快,裴明嘉的第一封信就这样被李晏标注完了。
    李晏这才停下笔,待墨迹干了之后又收好,与另外几张还没动过的花笺一齐收入信匣里。
    如此心里倒也畅快,李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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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明嘉在大夫走之后,不住地开始庆幸,幸好没有惊动其他人。
    当时陪她出去的是竹雨和成芷几个她自己的人,裴明嘉是有些防着阿碧的。
    那么晕倒了自然也不能声张,好在回去的路上她也渐渐清醒了,阿碧没有看出什么。
    大夫是竹雨悄悄去请的,只对阿碧他们说明嘉的身子一向需要大夫常常看顾着,但也不必太过兴师动众。
    其他人不疑有他。
    裴明嘉也只道是这些日子自己东奔西跑悬着心,反而疏忽了自己的身体,等大事一了,这才撑不住了。
    对她来说也是正常的事。
    在家时哪年不晕上个几回,有时身子极差,一个月都能好几次。
    结果等大夫诊完脉,裴明嘉和留下陪着她的竹雨都傻眼了。
    “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一直到竹雨送了大夫出去再回进来,裴明嘉仍处于魂飞魄散状态。
    不亚于几个月前裴家被抄时的心如死灰。
    统共和李晏才一次,怎么就有了?
    当日慎国公府众人也不是没为她将来的子嗣之事犯过愁,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以她的身体要有身孕应该不可能,母亲甚至提早□□好了日后给陆九茂做通房做妾的人,只等生了孩子抱给女儿养。
    “会不会诊错了……”裴明嘉躺在床上,一手搭着额头,喃喃自语。
    竹雨一头一脸的细汗,又唯恐给外面的阿碧发现,只得坐到裴明嘉床边,俯身小声道:“可是奴婢刚刚也回想过了,姑娘的葵水似乎是一直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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