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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时空下来,他仍旧会自己开着车去看她拍戏。
    她这一部戏刚好是在s市拍的,剧组清了场,他就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
    越过人群,他总能看见她,看她演着嬉笑怒骂,唱念做打。
    顾歆苒也被他请到了江晚照隔壁住着,一开始还不乐意,后来得知旁边正是她心爱的明星,立刻就对顾时鸣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他想尽办法离她近一些,却不敢打扰她。
    如此静下来时便百爪挠心,一时又实在无法理解一件事,自那时从d市分别,这么些年他没有见过江晚照,竟是让他如何能忍下来的。
    到底也还是忍不了,她拍完新戏便又要与那个叫秦渡的去眉来眼去。
    顾时鸣把顾歆苒支开,自己单独见了她。
    她立在他跟前,抬着头看着他,神情还带着点疑惑的娇憨,两颗眸子璨璨地闪着。
    继而江晚照便没好气地问他:“怎么是你?”
    顾时鸣心思微动,好歹没将他骂一顿。
    他老老实实道:“歆苒是我妹妹。”
    江晚照一下子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同样的道理,人家有钱,任是什么身份她都没理由去指摘人家把房子买到她边上,更何况这本来就是顾氏的楼盘。
    江晚照只是低了低头,问:“那你干嘛?”
    这回轮到顾时鸣不说话了,他没有将江晚照的手放开,而是继续拉着,自己转身过去往客厅的方向走。
    江晚照被他拉着,挣了一下没挣开,回头看看那门。
    其实顾时鸣并没有将她拉得很紧,有心脱开还是能脱开的。
    那么她脱开之后呢?
    转身打开门跑走?
    是否有些小家子气,顾时鸣又会不会追出来呢?
    于是她竟就被他这样拉着,一直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各式果盘,像是等客而至。
    顾时鸣随手一指,对她说道:“吃吧。”
    好似对待一个贪嘴的孩童,却带着宠溺和放纵。
    江晚照摇摇头,竟然解释道:“刚刚吃过了。”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能被一点零嘴水果骗去。
    江晚照的双手置于膝上,微微蜷曲着,想去抠衣服却又怕太明显,她知道自己此刻内心必定是惴惴不安的,但她仍不想被顾时鸣看出来。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隔了半晌功夫,江晚照才忍不住问:“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吃水果?”
    “不然呢?”顾时鸣嘴角稍稍一动,轻易不让人察觉,“你想我叫你做什么?”
    江晚照倏地呼吸一窒。
    水果香甜的气息散逸在空气中,竟使得江晚照真的有些犯了馋。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浓密的发丝在她脸颊两侧打下了一层阴影,也掩去她有些许微烫的脸蛋上的潮红。
    鬼使神差地,江晚照伸出手去,水果叉碰在手上凉丝丝的,与她叉起来放进嘴里的甜橙一样,甜橙也是凉丝丝的。
    她一连捡了好几种水果,慢慢嚼了之后才咽下。
    江晚照放下叉子,重新把双手放在膝上,这时吃完了才抬起头来看顾时鸣。
    正在斟酌着要说些什么,顾时鸣原本只是淡淡看着她的眼神竟一下子追得更紧。
    江晚照愣住,一下子把编排好要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隐约明白他目光中隐含着什么,多年以前,似乎在那晚的地下酒窖里,他就曾这样看过她。
    她其实已经记不大真切了。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色竟也已暗了下去,接近于黑色的蓝中却挂着一抹绚烂的橙色,色彩撞击强烈却自古以来本就是如此。
    江晚照的脚尖动了动,有些无措地往旁边张望了一下,她希望顾歆苒这就马上开门回来,或者她或顾时鸣的手机响了也好。
    可惜一切都没有照她理想中想的那样发生。
    明明刚刚已经吃了不少水果,江晚照还是开始嘴巴发干。
    告辞的话就被她含着喉咙口,但就像是突然失了声,总也说不出来。
    直到顾时鸣薄唇微启,说出了那句话:“我想你了。”
    在她意料之中,又如同春日的第一道雷声。
    她竟是舒出一口气,整个人也已近虚脱。
    江晚照手腕往沙发上撑了一下,这才站起身,并没有回应顾时鸣方才的话,神情微冷,看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只淡淡道:“水果吃完了,我回去了。”
    她对着顾时鸣转过身子去,脚下却不知怎么慢了一步——亦或是顾时鸣比她快了许多,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顾时鸣从她背后将她紧紧抱住,明显感受到她颤抖了一下。
    他却由此将她抱得更紧。
    除却方才的那一丝颤抖,江晚照整个人竟是顺从下来,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像是一对久别重逢,不以言语诉衷肠的情侣。
    然而顺从,却也没有任何回应。
    时已春日,两人皆是穿了轻薄的春装,肌肤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使得对方能感觉到,如同是直接让肌肤贴合着。
    熟悉的温度让她想逃离,又沉溺下来。
    隔了许久,江晚照的心情慢慢平复。
    “够了没?”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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