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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乔儿嗔他一眼:“说些什么话,若非你在这样一个鬼地方,我哪里会哭?”
    这时狱卒提醒:“到时候了!还请沈夫人不要让小的难做啊!”
    “这才多久?”施乔儿小暴脾气一上来,扬头便要呛回去。
    却被沈清河捏了下手,温声与她说:“好了,回去吧,听话乔儿,我不会有事的。”
    施乔儿哼哼了一会儿,极不情愿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头上的银簪一把拔下给他:“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给你送饭,你不要吃他们这里的东西,水也不要喝。如若不能避免,吃喝之前先用这个簪子试试,如果发黑,那必定有人下毒,万不能入口的,知道了吗!”
    沈清河见她如此一本正经交代自己,心头一暖接过簪子,摸了摸娘子的脸颊道:“知道了。”
    施乔儿仍是难过不已,临走又啪嗒掉起泪:“相公我当真离不得你,你不在,我今晚必定是连觉都睡不好的,你等着,我回去便去想办法,一定快快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小夫妻难舍难分,直到狱卒再三催促才相互道别。
    带人回到家中,施乔儿一问才知,老爹在听到四喜带去的消息以后,马不停蹄便带着二女婿入宫面圣去了,估计为的就是她家可怜小沈。
    同时,施乔儿还得知另一件事——
    在她出去的这一下午,她那姗姗来迟的大姐夫终于到家了!
    施乔儿此时病急乱投医,也不管他朱传嗣一个兵部的能不能将手伸去大理寺,帕子往眼上一掩,哭哭啼啼便跑到大姐院中,肝肠寸断似的那么一喊:“姐夫!姐夫求你救救我家相公吧姐夫!”
    朱传嗣本抱着大半年没见的老婆孩子一顿亲,听到小姨子的动静,在夫人腰上乱动的爪子立马收回来,清清嗓子走出门外相迎,端出一副正经样子:“别慌别慌,知道的晓得你在求姐夫救命,不知道的以为你给姐夫哭丧呢,有话好好说,刚听你姐夸完你现在稳重许多,这就又开始了。”
    施乔儿急了:“那也得分事情稳重啊!我相公都被抓入大牢了,我怎么稳重?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了,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说着又嘤嘤哭起来,帕子掩在眼上就没挪下来过。
    朱传嗣一个头两个大,心想你老施家怎么净出大情种,语重心长道:“来龙去脉我都听你姐说了,这事儿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罪臣之后这个名头确实能害死人。但是三妹你也得知道,你家相公对朝廷的功劳是实打实的,现在又正值用人之际,虽然他始终不愿入仕途,但这么个人才若是折损,于国于民皆为不利。老五回京一知道这件事,急得结巴都好了,如今估计也已在入宫面圣的路上,好好将心放回肚子里吧,你没看出来吗,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想到将他依法处理,若是较真,清河现在八个脑袋也被砍完了。”
    施乔儿听完这一席话,心稍稍安了些,不过仍有点惴惴道:“可刑部给我相公判了流放,大理寺如今正复审呢,他们若是没能驳回,就此同意了该怎办?”
    朱传嗣叹口气:“那不还有督察院吗?督察院倘若也与他们狼狈为奸,流放砍头之类的大罪最终都还是要由陛下亲批的,陛下只要不是心血来潮想给自己找些刺激,这案子他就不会批准,不然到我老丈人那又是个事儿。说白了,清河连个闲官都不愿意当,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没有谋逆之心,再是罪臣之后又能如何,他能对那位有什么威胁之处呢。”
    施乔儿转过想来,泪早止住了,喃喃说:“其实道理我也懂,我也知道我相公大抵不会因此送了性命,可我就是看不得他在牢里受苦,关上几个月说出来何其轻巧,但我当真放心不下他,我恨不得今天便将他从里放出来才好。”
    朱传嗣笑了:“三妹这话说的,即便到头来结果不疼不痒,中间有些形式该走还是得走的,这么多人盯着国公府,盯在清河身上,倘若因为我老丈人一句话直接放人,这文武百官怎么看?朝廷改姓施了?”
    施乔儿顿时炸毛:“这话可不兴说!姐夫你把嘴闭结实些!”
    朱传嗣一乐:“你看,你心里这不也明白着吗。”
    施乔儿垂头丧气。
    她明白,她只是感到太无力了,总觉得不该这样的。
    “算了,等我爹他们回来再说吧。”施乔儿道,“姐夫这一路辛苦,这两日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得尽快收拾些被褥给我相公送去,还得回家一趟,把他留在家里的卷牍也收拾了,连同这里的一块给他,好让他在里面也能忙些想忙的。”
    朱传嗣欣慰点头:“三妹去吧。”
    但等施乔儿刚刚转身,朱传嗣便又是一声:“啊三妹等等!”
    施乔儿扭头望向朱传嗣,目光不解。
    朱传嗣道:“我回来路上捡到一名小友,说是来京城找人,那人的家就在乌衣巷子,你现在的新宅离乌衣巷也不远,权当帮我个忙,将那小子一并带上吧。”
    施乔儿点点头,觉得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望了望朱传嗣身后:“你那小友人呢?”
    “在前面吃饭呢,我带你去找他。”
    少顷,前宅小膳厅中。
    施乔儿一脸见鬼似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那个浑身脏兮兮,一身布衣打补丁,左手拿着大鸡腿,右手握着猪肘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肉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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