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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苦让她急呢?
    谢砚又安慰了一会,便打算离开,李乘风拉着不让,说是已经过了饭点了,不如在李家吃一口,再回去。
    谢砚被他拽的衣袖都起褶皱了,只能应下,席间,被李乘风缠着,喝了几盅。
    所以,从李家出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
    秋日的夜晚,路上的行人不多,都行色匆匆的往家赶。有母亲带着幼童,也有父亲带着稚儿,还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回家。
    对于家这个字,小时候的谢砚是知道的。
    那时候爹娘还在,兰芝刚刚出生。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每日里就知道干活挣钱,用辛苦钱给孩子买吃食,给妻子买首饰。
    那时候她娘的身体就不大好了,她总是坐在门口眺望远方,等待着丈夫归来。
    母亲无疑是貌美的,即便她生了两个孩子,瞧着也和未出阁的姑娘似的。
    当时村子里有些无所事事的无赖,总是有意无意的从谢家门口经过,眼睛往母亲身上瞟。
    那时候他还小,不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所以小小的谢砚总是奶声奶气的喊人,叫他们走。
    母亲被他的声音叫回神,便转身回屋去,也将院门关上,隔绝旁人的窥探。
    说起来,他们一家和村子里的人关系并不亲近,父亲白日里都出去劳作,母亲几乎不和村里人说话,有热心的邻居过来送东西,母亲才会和他们笑着说几句。
    谢家的那些亲戚也不理他们,直到母亲和父亲都去了,那些亲戚偶尔会送一些吃食。
    他自己的家是这样的,他原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觉得很美好。可是自从和颜如月成亲后,他才知道,原来“家”是这样啊。
    每天早上醒来,会看见妻子的笑脸,白日里他去教书,妻子和妹妹在一起亲亲密密玩的十分好,堪比亲姐妹。
    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做做饭,像往日里那样干些体力活,就能收获家的温暖。
    夜里入睡前,也会和她说几句话,唇角带笑的进入梦香。
    谢砚薄薄的眼帘垂下,心想,他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少太少了。他应该对她更好一些,要倾尽自己全部对他好。
    想到这,谢砚脚步微沉。
    可是,自己有什么呢?
    一路走回颜府,见朱红的大门,房檐下悬挂着昏黄的灯笼,像是给夜里迷途的人指引方向。
    谢砚空落落的心里充盈不少,迈步走了进去。
    谢砚在府里就像是自己家一般,路过的仆从笑着行礼喊一声“姑爷”。
    谢砚点点头,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
    路过花园的时候,听见有阵阵女子的娇笑声,谢砚一下就听出是颜如月的声音,想着应当是和兰芝在花园赏夜色吧。
    他脚步调转,朝着花园去了。
    正是最后的赏秋色时节,花园里还有不少没开败的花儿,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角檐上挂着几个昏黄的灯笼,洒下濛濛弱光,那花儿便带了几分静谧的美。
    凉亭里,柳枝在一旁斟茶,桃红则是帮忙将桌子上的纸张铺好。
    纸张上画着平城繁华街道,上头用清瘦的字体标注街上的店铺都是什么。比如酒楼,胭脂铺子,茶楼,等等。
    这样一来,一目了然,颜如月甚至认出了自己当日住的客栈,自然也顺着街道找到她看好的铺子。
    “就是这,”颜如月指着一块空白的地方道:“这里要往外租赁,我看了一下,觉得地段不错。不过若是我们两家一起的话,铺子就小了。”
    唐熠坐在那,斯斯文文,面上总是带着笑意,瞧着温柔和善。
    “颜小姐说的在理,铺子租赁的事情不急,我已经派人过去看了,如是有合适的,我们一同过去瞧瞧,怎么样?”
    颜如月自然应下,地段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能决定这个店铺开不开的起来。
    “这张图是我叫人画的,我们看看到底开个什么铺子作为入手比较好。”唐熠在旁边补充道。
    颜如月杏眸放在纸上,所以没注意到谢砚正大步走来。倒是唐熠,感觉到不太友善的目光,转过头,就见夜色下,身材欣长的男人走了过来。
    银白的月光下,一身青色布衫的男人走来,明明瞧着身上的衣料普通,甚至能看出袖子处的磨损,但是男人脊骨笔直如同翠竹,无端的有种矜贵的气质。
    他相貌极好,便是从京城来,见过许多达官贵人的唐熠,也不由得夸赞一声。他面容深邃,鼻若悬胆,尤其是一双长眸生的极为漂亮。
    形状温柔的眸子,本该让他看起来和善才是,不过唐熠莫名的觉得身上有些凉。此人的目光微冷,倒像是对他有敌意。
    唐熠是个聪明人,见来人年岁,再仔细回想饭桌上没露面的颜府女婿,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想来便是颜小姐的夫婿吧,”唐熠站了起来,笑着道。
    颜如月听见他说话,才缓过神来,面上登时露了喜色,“你回来了,晚饭吃了吗?”
    少女面容恬静,就那么垂手立在那,让人无端的觉得心热。
    唐熠看了一眼,觉得此人在见到颜如月后,周身的冷意像是春日浮冰一般,裂开破碎消失不见。
    “吃过了。”谢砚转向颜如月,唇角几不可查的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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