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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欺负你吧?”
    颜如月笑着摇头,“没有,我只是让他将东西都归还,本想着宁母身子不好顾忌着些,没想到还出了这么档子事,倒不如直接在宁家说了。”
    说完,她悄悄的觑了一眼谢砚,见他站在后面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的意思。
    屋里氛围有些奇怪,宁泽臊的满脸通红,拱手和颜德春行礼之后提出告辞,颜德春只冷哼一声回答他。
    等到宁泽出去的时候,他的狼狈样子自然是被人看见,众人都知道颜家对宁泽的栽培,有脑子的略一思索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因此也没人说颜如月的闲话。
    颜德春坐下后喝了一盏茶水才劫后余生似的道:“月儿,你今日行事不够妥当,此事你莫要插手了,交给爹便好。”
    颜如月点点头,嗯了一声。
    小两口送走颜德春后,二人坐上马车一同往家走。车里,柳枝莫名的觉得气氛很怪异。
    自家小姐和谢公子,往日里虽然不甚亲近,但是很少这般冷场,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柳枝觑了觑谢砚,就见他薄唇抿着,鸦羽似的睫毛垂下,遮盖住眼底的神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柳枝又悄悄的看自家小姐,见她闭目休息,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
    这是,闹别扭了?不过,为什么啊?谢夫子不是主动为小姐解围了吗?
    等到了地方,柳枝先一步下去,摆放好矮凳。谢砚先出来后站在一旁,颜如月最后一个掀开帘子,提着裙摆就要往下跳。
    柳枝赶忙上前一步要接人,谁成想她慢了一步。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扶住颜如月的小臂,在她站稳之后,他又快速的收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颜如月觉得心里怪怪的,她有心和谢砚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等到走回院里,想要说话的时候,谢砚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罢了,就让他好好温书吧。
    .
    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但是王氏的行为还是被颜德春告诉了颜老大。
    颜德春难得的和他兄长生气,道:“你若是再管不好她,让她做出伤害月儿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念亲情!”
    说完,颜德春甩袖子离开,颜老大一脸愧色。
    王氏的日子当然不好过,颜老大为人软弱,但是强硬起来的时候王氏还是怕他的。颜老大直接说让她在家里呆着不许出去!
    这是禁足啊!
    王氏不干,坐地哭闹起来。颜老大铁了心要治她,任凭儿子女儿求情也不肯松口,还道若是她敢偷偷出门,他就以谋害亲眷的罪名休了她!
    王氏本来张嘴大嚎的,闻言声音立马小了下去。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本以为像往日那般糊弄过去就算了,却不想颜老大这回真生气了。她可不能被休,若是被休掉那可什么都没了。
    .
    经历这一场,颜如月有些疲惫,泡了热水澡后就靠在小榻旁,闭眼休息。不过她并没睡着,而是想到茶楼里,谢砚当时的表情。
    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但是谢砚身高长相出众,所以她第一眼就看见他了。该怎么形容他的眼神?旁边看热闹的人眼里有热切,而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宛若一潭死水。
    而颜如月当时心里是忐忑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谢砚看见她当时的样子。
    大概是在他面前丢脸的次数太多了吧。
    颜如月扯开嘴角笑了笑,她想,她和谢砚不过是演戏而已,她也没必要和他报备行程不是吗?而且这算是颜家和宁家的事情,她也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颜如月这般想完,本以为心里会放松一些,谁成想还是那般沉重,好似心口处压了块石头似的。
    而同一个院子里,谢砚坐在书桌前,长眸盯著书籍,却半响也没见翻页。
    当时王氏碰见他,说颜如月正和宁泽私会,他只觉得心里一咯登。他当然相信她,但是又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就随着王氏去茶楼。
    发现那家茶楼便是颜如月和宁泽总见面的地方。
    王氏着急上去,谢砚则是在一楼掌柜的那里问清情况后留了钱,才长腿一迈上了二楼。这也是后来伙计上来找钱,众人确信他和颜如月一起来的证据。
    其实王氏当时是懵了,若是她反应快一些,抓住伙计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就露馅了。不过他自然是有应对的法子就是了,总不会让颜如月受了委屈。
    想到颜如月,便想到在茶楼里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宁泽。现在,她当真都忘了吗?
    谢砚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天都黑了,他将蜡烛点燃,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干涉她的事情。拿过狼毫笔,谢砚本想写字。
    可提笔后却一个字都不想写,滴下的墨汁将纸张洇湿一片。
    月儿高挂,清冷的月光洒向小院。
    忽地,谢家的房门开了,谢砚从里面走出来。
    他负手而立仰头望月。身上的青色衣袍沾染了清冷的月光,男人姣好的容貌在月色下更显俊逸,所谓月下仙人,不过如此。
    颜如月出来的时候便见他似乎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容没有温度,瞧着像是无奈的笑。
    “咳咳,”颜如月状似嗓子不好咳嗽两声,然后似是才发现他一般,“没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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