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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非懂了,转着手里的笔笑着道:“所以你想帮我俩补课啊?”
    赵睿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恩……但是我其实有的也不太会。”
    “我的天,你就别谦虚了。”谢非夸张地叫了一声,“你这年纪前几名还说不会,那我俩怎么办啊?”
    赵睿有点不好意思。
    许野道:“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没关系。”赵睿道,“每天放学以后我和你们一起写作业,你们有不太会的可以问我,平常课间也可以问我……”
    许野看了眼谢非,转头冲赵睿道:“那太好了,谢谢你。”
    “不客气。”赵睿摆摆手,“应该的。”
    有赵睿帮忙,许野感觉复习进度快了不少,他和谢非落下的功课不少,只靠他俩自己埋头学习很浪费时间。
    可就是这样,他和谢非的情况还是不怎么乐观。
    按照赵睿给他俩的分析,如果最后高考能正常发挥的话,也就是能过本科线,发挥失常的话,可能连本科线也达不到。
    “不过没关系。”赵睿说,“就算真的考不上本科,去念专科也可以,或者复读也行。”
    许野还没考虑那么多,他现在就想着能多学一点是一点,至于上什么学校,成绩出来再说。
    随着高考时间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张诗颜和谢非甚至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好好说过话,都是匆匆打个招呼就各自去看书,因为各班老师都在抓紧一切时间讲解试题。
    但是许野自己没有太多压力,甚至他坐在考场上的时候都没觉得很紧张,他就像平常的模拟考试一样,按部就班的把每一张试卷写完。
    高考结束那天,教室里闹得一团乱,所有人去吃饭唱歌,像是要将几个月的压抑一次性爆发出来。
    许野没有参与这些,他只是觉得很累,直接回了宿舍睡觉。
    这一觉睡了很久,做了很多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最后出现的是程玦。
    梦里的程玦站在落日原野上,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也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像记忆里的那样张开双臂大声喊:“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许野想要去抓程玦的手,可还没有碰到,梦就醒了。
    窗外是明媚的朝阳,微风吹动宿舍的窗帘,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许野转头,看见谢非正坐在行李箱上啃西瓜。
    “野哥,你终于醒来啊。”谢非咬着西瓜,含糊道,“你再不醒,咱俩都赶不上回家的车了。”
    许野抹了把脸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地上的行李:“这是你收拾的?”
    “对啊。”谢非把西瓜皮扔到垃圾桶里,擦了擦手,“你的我也收拾了,你看看有落下的没。”
    许野起床洗了把脸,把东西又检查了一遍,需要带回去的装起来方放好,又和谢非把垃圾清理完。
    “唉,竟然要走了。”谢非拎着行李箱站在宿舍门口的感叹,“咱俩刚来的时候我都还记得挺清楚的,一转眼三年高中都念完了。”
    许野也记起来,他俩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又很陌生,现在他却已经要离开了。
    “走吧。”许野说。
    谢非点头。
    总归是要走的。
    因为走得早,这时候学校还没什么人,他俩没有和别人告别,直接拎着行李箱去了车站,倒是张诗颜和谢非约好来车站送他。
    “你回去要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张诗颜拉着谢非胳膊不舍得。
    “哎哟宝贝儿。”谢非道,“我们家都没信号,我得爬到半山腰才能发条短信。”
    这两年镇上又安装了几个信号塔,天气好的话,水云湾的人爬到山上手机也能蹭到信号。
    “那你每天去山上给我发短信。”张诗颜抱着谢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收到肯定立刻就给你回。”
    谢非抱着她安慰:“行,没问题,我保证,只要有信号,我立马给你发短信。”
    “恩。”张诗颜点点头。
    “走了,车快开了。”许野对这样的依依不舍的离别场面没有什么感觉。
    他唯一体会过的离别就是程玦的离开,那么突然,毫无预兆,甚至没有给他们时间好好告别。
    “那你俩快走吧。”张诗颜擦了擦眼睛,“没事,反正半个月就能见面了,成绩出来了你们再过来。”
    成绩出来以后许野和谢非还得到学校一趟,老师会帮忙分析成绩,排名和报考学校。
    许野回了水云湾,拖着行李走到村口的时候想起来,当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夏天,程玦拉着行李箱遇到了在这里打架的他。
    他记得那时候的程玦站在炽热的阳光下,皮肤很白,单眼皮薄而长,眼尾有点红,他歪头看着自己说,麻烦让让。
    自己说什么来着。
    哦,自己问他,你长这么好看,是不是演电视剧的。
    许野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自己那时候真是又傻又呆。
    谢非看他:“怎么了,野哥。”
    “没事。”许野摇头。
    奶奶和小叔什么都不让许野干,说他好不容易考完试,要好好休息,许野不得已在家闲了两天,才硬是去田里帮着小叔干活。
    谢非本来应该和他一样帮着家里干点活,悠闲自在地度过这十几天,结果谢非姥姥死活要带着他去找谢非他妈,谢非实在拗不过,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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