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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静雯静静地看着她。
    说到这里,姚问又道:“我不会后悔。恰恰相反,如果没有选择回去,我才会后悔。了了生病让我想了许多,你、爸爸和他,你们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只想好好爱你们,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我也知道,过日子肯定会有矛盾,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她调皮一笑,说,“时哥吵架不行,他吵不过我,我一哭他就慌。”
    她想起高三那年,他们之间仅有的两次争吵,江与时慌得手足无措。
    第一次吵完,他给她解决了生活难题。
    第二次吵完,他眼睛一闭就要顺着她的心意胡说了。
    李静雯见她满脸幸福,搂着她的肩膀,笑看着她,说:“你想清楚了就好。”
    晚餐很丰盛,温书做得一手好菜,荤素海鲜小炒再加自制凉拌菜和热汤,齐齐满满一桌。
    江与时帮着端菜摆盘,温书在后面拆围裙,喊:“静雯,酒柜里不是还有瓶好酒吗,上回那谁送来咱们也没顾上喝,今儿我跟小时喝两杯。”
    姚问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上桌也顾不上别的,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察觉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李静雯和温书怎么频频灌江与时酒呢?
    眼见一瓶白酒一大半都下去了,身旁酒味儿浓烈。江与时看着倒是还好,表情瞧不出什么来。她眼珠子往对面两人身上一转,赶忙截住酒杯,说:“我尝尝这白酒好不好喝。”
    她当然知道白酒不好喝,苦死了,正要眼一闭忍一下灌进去,酒杯被一只大手截走了。
    是江与时。
    眼瞧着姚问要捣乱,李静雯点了点她说:“是不是吃得差不多了?让你温叔叔和小时安生吃,咱们屋里说会儿话去。”
    姚问巴不得赶紧问问李静雯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一进门就问:“你和温叔叔干什么轮番灌酒啊?我们晚上还要回去呢。”
    李静雯见她一脸护着的表情,心里感叹她这是完全陷进去了,她更得替她多把关。
    她道:“这两年,虽说小时来得勤,但大家都忙,基本上坐一下就走,很少能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你温叔叔说,酒品见人品。妈妈认为,一个男人,情绪稳定最重要。我们想试试他的酒量,今儿正巧碰上了,喝多了今晚就住下,明天再回。”
    “啊?还酒品见人品?”姚问觉得,喝醉了挺难看的。
    不过,李静雯大概是对“情绪稳定”比较执着,关于这件事,她还真不好逆着她来。
    “那怎么判断情绪稳不稳定呢?”她问。
    李静雯说:“喝醉了如果大吵大闹,而平时性格比较温和的话,说明这种人日常生活中会压抑自己的性格,醉酒后才会放松。这样的男人,慎重嫁。很有可能,放松过了头就成放肆了。”
    这可是经验之谈,姚问立刻坐正竖耳听。
    “如果平时性格比较外放,而喝醉后安安静静,说明这种人心事重,有什么事情愿意藏在心里。这样的男人,能担事儿。嫁了的话,就要多体谅,多心疼。”
    姚问赶紧记在心里,问:“还有吗?”
    “第三种,平时什么性格,喝醉了也什么样儿。外放的吵闹,内敛的依旧内敛。那只能说明,这种人奉行做自己,表里如一,也可以嫁。”
    里边说着话,外面一瓶白酒见了底,两人也喝得差不多了。
    温书去收拾碗筷,江与时起身帮忙,两人都挺正常,没见晃悠。
    姚问看了眼,见两人不时还探讨些什么,似乎跟不久前没什么两样,便放了心。
    她默默道:“这是第三种吧?”
    李静雯盯着看了会儿,回头和她说:“先让你温叔叔多观察观察,不着急。”
    别墅里房子多,李静雯和温书在三楼。姚问住在了二楼,二楼有她的房间。江与时被安排住在二楼东边的客房里。
    她去洗漱时,在卫生间碰到了江与时,他刚和温书下完棋。
    见她在刷牙,他贴过来从后面搂住了她,头拱在她肩窝里。从镜子里能看见他的脸颊其实是有点儿不正常的红。
    姚问有些担忧地问:“时哥,你还好吗?要我给你倒点儿蜂蜜水喝吗?”
    江与时紧了紧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片刻后,才抬起头说:“刚喝了。”李静雯给倒的。
    姚问感觉到他的身体滚烫得厉害,虽说平日里他的体温就挺高,这会儿还是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她说:“我给你找片解酒药吧。”
    江与时搂着不放,说:“没醉,有时候应酬,喝的比这多。”
    姚问想一想往日,又见他言行也正常,行吧。
    不过,打这之后,她走到哪里,江与时便跟到哪里。也不说话,就默默跟着她。她要上卫生间,他才止住脚步。
    姚问总觉得他的表现有点儿像小孩。
    平日里的江与时是不会这样的。
    这是……第二种?
    想到这里,她瞬间鼻子有点儿酸。
    为什么能年少有成?那是因为比同龄人更早地被扔到了炉火里锻造。更早地去跌跌撞撞、摸爬滚打。一次次的失败会让他变得更强,不成功就会被残忍淘汰。
    但其实,内心有一个角落里,还是小孩。
    没有好好成长的小孩,需要被照顾,被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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