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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人,突然口若悬河,且句句踩着重点。
    柳竹秋心动过后是感动,试探性迈出一小步:“能先告诉我,你那个让太子无话可说的办法是什么吗?”
    萧其臻说:“对不起,我暂时不能说,但请相信我有绝对把握能实现它。如果你同意,我就去做。”
    柳竹秋的聪明罕见地不够用了,想不到他的套路,犹疑道:“萧大人,如果因此让你遭遇危险,我会内疚一生的。”
    萧其臻受到鼓舞,笃定微笑:“如果错过你,我也会后悔一辈子。”
    他的决心让柳竹秋哑口无言,当前她急需有夫之妇的身份来摆脱进宫为妃的厄运,客观评价真没有比萧其臻更适当的选择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心悦他,但能肯定若结为夫妇,他们会相处得融洽和睦。
    “……那请你先照你的想法做吧,我得看事态发展再做决定。”
    萧其臻为难:“我走出那一步,你就必须嫁给我了,不会因此后悔?”
    “你想直接去我家提亲?”
    “差不多吧。”
    “我爹胆小,绝不敢违逆太子把我许配他人。”
    “我会让他同意的。那让我最后确认一次,排除这些外在因素,你本人愿意嫁给我吗?”
    萧其臻眼中闪烁着诚挚的火光,烤热柳竹秋的脸皮。
    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当然值得嫁。
    她决定再赌一把,端正回答:“我愿意。”
    元旦将近,朱昀曦仍没收到柳竹秋的音讯,她的家人想必知道她在哪儿,可都拒不相告。他又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审问,终日忧惧牵念,病情反复难愈。
    庆德帝担心儿子的身体,未再追究他纵放孕母的罪责,暗中派人搜捕,也没有那三女的下落,怀疑朱昀曦有所隐瞒,却不忍再行逼问。
    陈维远恐太子相思病重,悄悄去向庄世珍求助,说:“殿下日前受惊过度,心中块垒迟迟难消。他以往最听忠勇伯劝解,自从陛下下了禁令他便未再召见此人,眼下多半正念着他。您老可否行个方便,让忠勇伯进宫见驾,为殿下开怀解郁。”
    庄世珍应允,向庆德帝进言:“万岁和太子殿下身子都欠安,年三十那晚可多宣年轻官员入宫守岁,取其旺气驱散岁煞,以延尊者之寿。”
    庆德帝准奏,着司礼监向京中四十岁以下,官阶五品以上的朝官和勋戚传旨,宣他们进宫共度除夕,温霄寒也在名录中。
    柳竹秋这些日子都借住在萧其臻的别馆里,收到瑞福送来的圣旨,本想称病不去,萧其臻却兴冲冲邀她参加,说本次除夕宫宴难得,不可错过。
    柳竹秋隐约感觉他另有企图,当天换上朝服,坐着马车来到皇城,随受召官员入南熏殿见驾。
    朱昀曦从前天皇帝下旨起便盼着她来,让小宦在路上望风,听说柳竹秋入宫了,急命轿辇赶到熙和门,装出偶遇的样子堵住她。
    太子的轿辇来到,官员们都站定揖拜。
    朱昀曦真想将碍事的人全部赶走,克制住激动,叫人落轿,下地走出几步,借这几步光景寻到那日思夜想的女人。
    她正俯首拜礼,明知他步步靠近仍面色生硬。雪落到在她的睫毛上融成泪珠状,眼神却犹如钢铁,不含一丝感情。
    朱昀曦心酸无比,恨不能拉住她的手大哭一场,屏住呼吸压制颤音,问她:“忠勇伯,别来无恙?”
    柳竹秋的恭敬不多不少:“谢殿下记挂,微臣一切安好。”
    陈维远见太子的手微微发颤,恐其当众失态,忙上前提醒:“殿下,外面太冷,让各位大人们去殿上说话吧。”
    朱昀曦觉得今夜还长,有充裕时间向柳竹秋辩解,转身回到轿内,起驾前往南熏殿。
    他走后柳竹秋的呼吸才得以顺畅。
    刚才与朱昀曦近距离相对,闻到他熟悉的体香,感受到他哀怨的注视,她的心像被铁爪攥住。
    那日事发后朝廷中止大搜捕,城门的禁令也解除了,这表明朱昀曦如他们所愿承担了所有罪名。此后瑞福报称云杉数次来寻她,说太子因为她心疾发作,一度气绝濒死。
    柳竹秋虽对此存疑,但听说朱昀曦只急着见她,还保证不予处罚,就知道这场感情的战役里她取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
    然而胜利未带来涓滴喜悦,反而加剧痛苦。
    爱恨交织好似腹背受敌,不管往哪个方向突围都会造成牺牲。
    她曾浴血奋战,在刀山火海中抢救朱昀曦,用身体做盾牌保他平安无恙,如今却要亲手切割他的心,并且那颗心还是他自愿奉上的……
    她怎么可能不痛?
    除夕宴上柏叶浮绿酒,椒花逐颂来。银烛照玉盏,次第结春光。
    君臣相互拜祝,觥筹交错,大嚼大饮。
    庆德帝久困病中,身子虽依旧虚乏,当此热闹气氛情绪也十分明朗,除让太监代其饮酒外,大臣们上前祝拜他都会怡然接受。
    柳竹秋坐在会场一角略显沉闷,从入场起朱昀曦的视线就如套马绳时时抛向她。知他心中难过,她实在不忍心在他跟前表演欢声笑语。
    萧其臻坐在她的对面,这时走来邀她同去向皇帝敬酒。
    庆德帝和颜悦色迎接二人,瞅着柳竹秋说:“晴云,许久不见你瘦多了,切莫仗着年轻不把身子当回事,平时还须善加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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