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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快和差役在地上找到一个左手的血手印,并非出自高勇和冉大奶奶,用湿宣纸拓印下来带回衙门,提柳竹秋来比对,手印尺寸明显比她大一圈,证实她不是凶手。
    柳竹秋庆幸当时蒋妈将黄国纪打得扑倒在地,才留下了这个能为她脱罪的手印。
    萧其臻接到万里春报信,午时前赶到霸州搭救柳竹秋。
    杨思成找不出温霄寒行凶的罪证,又有萧其臻出面作保,只好先放人。
    下午东厂特使抵达霸州,杨思成领着柳竹秋向其禀报榷税衙门的凶案。
    特使不敢擅专,将两位死者的尸体装在简易棺材里运回京城去向皇帝赴命。
    柳竹秋关注案件后续进程,辞别萧其臻尾随特使回京。
    卷入高勇遇害案偏离了她当初的设想,此刻唐振奇和章昊霖大概都接到了消息,得先采取防范措施。
    她修书一封寄到唐振奇家,自称去见高勇的目的是劝其自杀,免得拖累唐振奇,没料到黄国纪会抢先杀出。
    她曾持续打击金宏斌、贾栋等仇家,不少看客都觉得她报复心旺盛,这时用来蒙蔽唐振奇多半也行得通。
    那奸贼本以为她和高勇的矛盾属于意气之争,希望看了这封信后别做其他联想。
    至于黄国纪为章昊霖效力的事,她也写信报知了太子。
    朱昀曦很快回信召她相见,她想去了免不了得谈情说爱,目前委实没心情,谎称生病回柳府躲清静,让柳尧章替她留意高勇案的动向。
    过了两天,柳邦彦和范慧娘抵家。
    柳邦彦这趟差事办得顺利,范慧娘也如愿祭扫了先人坟墓,探望了久别的远亲,夫妻俩心情都很舒畅。
    晚上范慧娘叫柳竹秋去说话,说:“这次你爹在开封大相国寺请高僧为你娘办了个水陆道场,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呢。”
    柳竹秋感叹父亲念旧,二十多年过去仍不忘鹣鲽之情,可办法事超度亡灵只能供生者寄怀,真不值得注入巨资。
    范慧娘趁机教育:“你爹对你娘用情至深,看在她的份上才处处容忍你。不然你出去打听一下,别家的闺女若干了那些个傻事,早被爹妈打死了。”
    柳竹秋知道继母在借势夸耀母德,识趣奉承:“孩儿知道,不光老爷对我宽容,更多亏太太每常尽力护着我。孩儿命好,才能投胎在这样的人家。”
    范慧娘会心地笑着摸摸她的脸:“你爹还说你命苦呢,才一岁就没了娘,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还说你娘若是活着,你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柳竹秋憨笑:“孩儿现在很糟糕吗?好像也没到人见人嫌的地步吧。”
    范慧娘心疼叹气:“家里人当然知道你聪明能干,可架不住外人误会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做父母不能一辈子看顾你,等我和你爹都不在了,你要跟谁过呢?”
    柳竹秋挽住她的胳膊撒娇:“太太忘了,您只比我大九岁,我就是活到八十岁,您离九十大寿也还差着一年,如何不能一辈子看顾我?”
    范慧娘又气又笑拧她的嘴:“跟你说正事你又扯这些没边的。我嫁进来时你三个哥哥都大了,只你算我亲手拉扯大的,我真像操心亲闺女一样操心你。到这份上你也别跟我不好意思了,若心里有中意的男子,或者今后遇着了,须得告诉我,我就是想破头也会设法帮你们撮合。”
    柳竹秋知道她不敢自作主张,想必是柳邦彦授意的。
    父母出门在外谈论最多的定是她的婚事,认为她留在家里终为祸胎,须得尽快嫁祸于人。
    庆德帝情知高勇的死不简单,而那黄国纪又是暗杀太子的逃犯,传旨有司限期缉凶。
    锦衣卫和东厂合作督办此案,几天后霸州知州杨思成上奏说抓住了杀害高勇的凶手,但此人不是黄国纪,是霸州一个叫路有田的枪棒教头,并称人犯已供认,指使他杀人的是东宫少监陈维远。
    高勇在宫中任职时确曾与陈维远结怨。
    当年陈维远一亲戚在京郊买了块农田,已向地主支付了订金。高勇的哥哥也看中了那块地,威逼地主毁约,将田地转卖给他,两家人为此打上官司。
    高勇搬出唐振奇恐吓陈家人,陈家人不服,去向陈维远求助。
    陈维远不想开罪唐振奇,劝亲戚忍让,帮忙另寻了一块好地补偿他。
    高勇以为陈维远怕了他,当做战果在宫里四处宣扬。
    陈维远生气,某日在宫中相遇,当众指着高勇痛骂一顿。
    他的地位资历都胜过高勇,唐振奇得知事情原委也不想娇惯没分寸的手下,让高勇向陈维远赔礼道歉。
    这事看似风平浪静了,但知情者都知道双方不对付。
    路有田说陈维远在宫里消息灵通,得知高勇犯事了,就想趁机寻仇,花八百两银子收买他杀人。
    那晚他翻墙进入榷税衙门的后花园,躲在东面的假山里。
    等同伙引诱高勇到来,他趁机偷袭斩断高勇右臂,再将其杀死。中途冉大奶奶闯入现场,也被他顺手杀了。
    杨思成听他的供词与现场情况吻合,左手也与那血手印的尺寸差不多,追问谁是他的同伙。
    路有田用比刚才供出陈维远更大的音量放话:“就是太子殿下亲信的举人温霄寒。”
    庆德帝看了奏报,固然存疑,也不好在此等要案上偏私,下旨逮捕陈维远和温霄寒,将路有田押来京城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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